約翰湊近了觀察,然後肯定他剛才的推斷。
“的确是中毒而亡。”
“不過剛才不是說,他身體裡的血……”
他注意到雷斯垂德一直在看葛萊森,于是約翰暫時沉默。
葛萊森沒有注意到他們三人的神情。
他的視線一直被地闆上的血字所吸引。
“據其他見過死者伊瑙克·錐伯生前樣貌的人說,他的長相還算高大英俊,為什麼現在反而是骨瘦如柴?”
“而且‘瑞秋’……看上去是個女性名,難道就是殺害他的兇手?”
“RACHE這個單詞也不僅僅是人名,如果換成德語,就是‘複仇’。”
歇洛克戴上白手套,已經彎腰開始對屍體更詳細的檢查。
“你——”
見到他們像是已經忽略自己開始下一步動作的時候,葛萊森咬咬牙,感覺他像是演出獨幕劇的小醜,隻好憤憤将剩下的話先咽下了肚子,也加入檢查的行列。
“歇洛克!”
約翰小心地從死者口袋中翻出兩封信,都是從輪船公司發出的,收信人是錐伯和斯坦節遜,提醒他們幾天後往美國去的航行時間。
“時間倉促,選擇啟航的船也談不上多舒适,除了這身衣物看起來還算整潔,看起來更像是為了躲着誰才急忙想要離開倫敦。”
歇洛克将剛才找到的英鎊和檢查過的信件暫時放到一旁,然後沿着日光閃爍的地方,找到了一枚女式婚戒。
葛萊森激動起來,“難道是那個‘瑞秋’殺人行兇時不小心留下的?!”
“當然不是。”
歇洛克說道。
葛萊森有些不滿他笃定的語氣。
“你怎麼知道?”
約翰也看向他。
歇洛克将戒指遞給約翰,“看戒指内側。”
約翰擡起那枚戒指,借着窗外的光亮看見雕刻在内側的姓名。
“露茜……的确不是‘瑞秋’。”
葛萊森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為什麼露茜的戒指會出現在這裡?是錐伯的妻子?”
“如果是妻子的物品,哪怕是遺物,也不可能放得如此随意。”
歇洛克說道。
他剛才是從死者的衣領下方,被領結遮擋的胸前那個地方找到的戒指。
“比起說這是錐伯貼身帶着的東西,倒不如說是兇手不小心遺留在現場的物品才對。”
“看樣子,需要在晚報上登刊一則失物招領。”
“等等——那麼那個單詞——”
葛萊森喊道。
“當然是‘複仇’的可能性遠大于‘瑞秋’。”
歇洛克站在屍首的面前,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像是憑空捏住了一個人的脖子,并将他提了起來。
這樣的他看起來格外冷酷,又不近人情。
随後他慢慢松開五指。
陽光從他的指縫裡傾瀉,留下斑斑點點像血迹一樣的光圈。
“顯而易見的,錐伯面前的領帶就是這麼被弄亂,那枚保養得當的戒指,也大概率是那個時候被兇手不小心留下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他的動作裡消去聲音,隻留下剛被喊進來的巡警約翰·栾斯抓着自己的警帽喃喃站在原地,不知自己此時要說些什麼,幹些什麼。
約翰率先回過神來,他拍拍歇洛克的肩膀,試圖讓氛圍不要這麼凝固。
“我猜你已經知道了兇手?”
“大差不差,還有一些細節需要确認。”
“這位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巡警先生。”
他人已經走到了牆角的灰燼堆積處,問題卻是直接對着剛進門的巡警栾斯提問。
“你昨晚發現屍體之前,是不是看見一個身高六英尺,面色赤紅的男人從屋裡走出來。”
栾斯一驚,連說話都變得磕磕絆絆起來。
“天……天哪先生,難道您昨晚也在這棟房子周圍嗎?!”
“是的!因為我知道這棟屋子很久沒有人居住,昨晚看到有燭光的時候就有些疑惑,走近來看時,恰好發現一名面色赤紅,差不多六英尺高的醉漢從裡面走出來!”
歇洛克回過頭來,“先生們,毫無疑問這就是兇手。”
葛萊森聽得張大嘴巴。
“我的主……你該不會是胡亂猜測?!或者你是先問過了他?!要不然你為什麼知道兇手是一個身高六英尺,面色赤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