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說道:
“如果說傳聞不是空穴來風,那麼鐘塔那裡必定有古怪,需要我們去一探究竟。”
“我的朋友也在往那個方向去,或許我們能在鐘塔與他會和。”
另外兩人同意這個說法,三人在馬夫的指引下再度啟程出發。
秘銀的子彈用一顆就少一顆,三人全程減弱自己的存在感,甯可狼狽地穿過滿是血腥污泥的花田,也盡可能不要直接撞上那些發了瘋一樣吞噬同類的蛇。
等到高高的鐘塔躍入他們的視野時,他們已經是滿身血污,看起來格外狼狽。
“就是這裡。”馬夫揚起頭,看着高聳的鐘塔說道。
這座鐘塔上方綴着明亮的燈光,像是一份叫人難以忽視的希望懸挂于頭頂。
在遠處厮殺尖叫不斷的背景音下,這片角落竟然安靜得叫人覺得有些祥和。
直到約翰的一聲暴喝響起。
“趴下!”
艾倫知道眼前的軍醫身手遠比自己敏捷,他一把按住身旁馬夫的頭,兩人滿臉是泥,果斷卧倒在草地之中。
一條人面的長蛇猛然竄出,擦過他們的發梢直撲面前。
若是他們還愣在原地,那條溫熱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蛇尾就會在霎那間絞斷他們的脖子和腰椎,将他們的屍骨與靈魂一并吞噬。
約翰手持左輪,連開三槍。
但這條體型相對較小的人首之蛇猛然扭動自己的身軀,以更加靈活的姿勢繞過離膛的子彈。
三發子彈隻有一顆擦過人首之蛇的身軀。
秘銀的子彈迅速腐蝕蛇身柔軟的肌體,使得一股腥臭不已的氣息萦繞不散。
人首之蛇發出尖銳的嘶鳴,它仰起頭顱時,三人驚訝地發現那張面孔竟然是之前在舞廳裡見到的那個矮小老人。
“‘亞曆山大·福諾克’?!”約翰說道:“不,他的本名或許不是叫這個……但他竟然也變成了怪物!”
馬夫神情難看,“我聽說這老頭也是很強的使者,怎麼會也死了?”
“他死了是一回事,但他要殺了我們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艾倫喊道:“我們往塔樓裡跑嗎?!”
“走!”約翰當機立斷。
三人踩着泥濘的地面,狼狽地往塔樓底部的小門那裡全力趕去。
腐爛濕潤的地面,像是凝結了暴雨來臨前過多的濕氣。
三人默契地都沒有低頭特意看向腳下,畢竟誰也不希望走着走着忽然發現泥土中橫着一條新鮮的人類殘肢。
人首之蛇朝着他們奔跑的方向緊追不舍,像是必定要咬下他們的頭才肯罷休。
在這座莊園裡死去的人類,轉變的怪物有着刀槍不入的身軀,以及過分強大的咬合力與食欲。
如果将其置放于現實維度世界的某個角落,或許一條蛇在一天之内就能将一座城市的三分之一人口吞得幹幹淨淨。
艾倫邊跑邊說,“主啊!它難道不會累的嗎!”
“以人類的思維模式去衡量非人的習性,或許才是最無用的選擇。”
約翰握緊手中的左輪。
他還有剩下三發秘銀子彈。
逃跑是一個選擇,但他還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适合的、恰當的機會。
“如果超凡生物也輕易會累的話,那就用不着冠以超凡的名号!”
馬夫說着,然後被泥濘中的什麼險些絆倒。
他不客氣的罵了一句,低頭掃視一眼的時候一愣。
一個閃閃發光的名字掉落在泥土之中。
這赫然是“亞曆山大·福諾克”。
即便摔落塵埃裡,它看起來還是太耀眼奪目,好似蒙塵的黃金依舊有着令人無法抵抗的魅力。
人首之蛇的目标或許不是他們,而是距離他們很近,又在必定會經過路上的這個名字。
艾倫的心提了上來。
他看馬夫将這個竟然能實質化的名字捧在手上打量着。
“你……想帶着這個名字一起出去?”
這個名字着實價值不菲,但他可以确信的是,隻要他們還拿着,那條人首之蛇必定會不死不休地追殺他們。
“不,我隻是覺得名字這東西的價值還是要看人才對。”
金發藍眼的年輕人,低頭看着掌心仿佛加冕王冠一樣的名字。
“如果這個人從頭爛到尾,這個名字多半很快也會變得一文不值。”
“濫賭者依舊濫賭,酗酒者依舊酗酒,本性的所作所為很快會将名字的價值無限地降低貶值。”
“所以,我在想……”
“什麼?”艾倫愣住。
他猛地回身,将手中的名字像扔橄榄球一樣朝着反方向扔了出去。
那閃爍着璀璨光芒的名字,猶如流星劃過半空。
發了瘋的人首之蛇迅速轉身,哪怕失去了手腳,隻剩下一個頭顱,也要不顧一切地去争搶那個名字。
“我是說,我不太會打橄榄球。”
金發藍眼的年輕人慢悠悠地補完下一句。
“不過我覺得是好球!”
約翰舉槍的速度很快,姿勢卻平穩标準。
一個呼吸瞄準,第二個呼吸按下扳機。
砰——!
銀色的子彈像閃爍間拉長的銀光,猛然擊穿那條人首之蛇的後腦勺,哀嚎瞬間響起,那殘存腐化的蛇身終于和那個名字一起掉落在污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