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擡頭看向這位金發藍眼的年輕人。
亞曆山大直言,“不得不說您的名聲,哪怕是被長期困在這座莊園裡的人也有所耳聞。”
約翰說道,“歇洛克!你已經如此出名了?!”
“這份名聲是好是壞,可無法保證。”偵探對此的反應平平,“畢竟我的樂趣隻是解開那些有趣的謎題而已。”
前方的光亮越發明顯刺眼。
伴随着艾倫驚喜的聲音,歇洛克也眯起眼緩緩說道,“先生們,看上去我們終于能脫離這片深淵區域了。”
***
亨伯侯爵正滿頭是汗地指揮自己的家仆去門口堵住來勢洶洶的一群記者,和鼓動這群記者前來的福諾克公爵本人。
他名義上的“兒子”,小亨伯正忙着将那些昂貴的黃金珠寶塞進自己的貼身衣袋裡,似乎比這裡的任何人都急着落荒而逃。
看見小亨伯的動作和态度,亨伯的憤怒更是無法抑制。
“現在這個時候你就想着準備逃跑?!”
“要不然呢?”
小亨伯讪笑着。
“我又不是真的亨伯家人,真要做與船共沉淪的船長?”
“你該不會是當侯爵時間過長,真以為自己就是亨伯侯爵?”
亨伯被說得面色難看,不過還是呵斥了一聲。
“你以為你現在就跑的掉?!”
“外面來的可不隻有記者和蘇格蘭場的警探,女王的白騎士團也隐藏在屋外!”
“現在要緊的是,趕快把亨伯以前藏起來的賬本毀了!”
“沒有對證可以證明礦洞坍塌的事情和我們有關,女王陛下也不好繼續在這件事上追責調查,否則你和我就都等着直接被投進純白監獄受刑!還是說,你有自信能逃脫騎士團那些使者瘋狗一樣的追捕?”
小亨伯用不符合自己應當有的形象教養咒罵一聲,最後他還是不情不願地先暫緩收拾行囊的動作。
“我記得之前那個老不死的家夥把賬本放在自家莊園的鐘塔裡。”
“快去找!”
現在頂着亨伯侯爵名号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沒了賬本,我們咬死說礦洞坍塌是因為那群礦工們的操作不當就行,沒了這個礦洞,其他賺錢的項目還能照樣帶來收益!”
“千萬别讓門口的人進來,要是讓福諾克先一步找到賬本,我們肯定沒有翻身的機會!”
小亨伯其實并不想繼續被卷入這件事中。
他本就不是真正的亨伯家族之人,之前獲得這個身份後拼命壓榨奴役那些底層的礦工,哪裡想到今天會出現這樣輿論民情反噬的局面。
可他轉念又舍棄不了那些榮華富貴與金銀财寶,此時聽到另一個“同行”的勸說,也覺得這件事似乎不是沒有回還的餘地。
于是他咬咬牙,點頭答應。
“我先堵着門口……你趕緊去!要是晚了,福諾克真帶着那些騎士團的使者沖進去,我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亨伯哪裡還要他催,連忙就往鐘塔的方向趕去。
他記得那鐘塔還藏有一個地下室,地下室的門扉上繪有詭異的儀陣圖案。
如今倫敦的上流貴族家中,鮮少有不請使者作客卿的,他也請重金聘來的使者辨認過,後者說,這是用來密封某個儲存空間的時候,他才放下心來。
現在想來,那一定就是放着重要賬本的地下室!
這樣想着的亨伯面露希望,一把抓住鐘塔地下室的門扉,就往外面拉開。
刺目的白光從本應陰暗的地下舒展生長。
他還沒來得及想太多,就要往下方走去。
毀掉那個證據,他還會是這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
忽地。
鑲嵌在頭頂不顯眼地方的魔鬼雕像破碎開來,蜿蜒的蛇從頭顱部開裂,連蛇口中咬住的蘋果,也一起化作碎石飛灰掉落。
他僵硬在原地,發現自己和利維坦交易所得到的超凡力量正在衰退。
用于祈禱獲得力量的途徑依舊在此,可能夠供給力量的源泉不知為何消失。
亨伯僵在原地,聯想到了一種他覺得簡直是荒誕的可能。
——有人殺死了……嫉妒的魔鬼?!
不等他再仔細思索這種設想是否成立,地下室裡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前面有光!亞曆山大,華生醫生!我們好像快能出去了!”
亨伯渾身一個哆嗦,想起自己曾經在那座詭異的金玫瑰莊園裡厮殺的場景。
無數人為了“亞曆山大·福諾克”這個名字争得頭破血流。
現在,難道又有人從那座莊園裡活着将這個名字帶了出來?!
來不及感到嫉妒,先行一步扼住他命脈的是恐懼。
亨伯呼吸急促,像是發了癔症一樣打着擺子。
他想到已經堵在門口的那群人裡還有福諾克公爵本人,假如被他們發現亞曆山大·福諾克就在這裡,輿論将徹底爆發,到那時肯定還會牽扯到非法/囚/禁等罪名。
他看向鐘塔裡堆放的幹柴,與牆壁上的煤油燈。
想起那本還躺在地下室的賬本。
如果……他放火點燃這裡,是不是就能一轉形勢?
魔鬼在他耳邊低語建議,讓他幾乎沒有多想地就推倒那些幹柴,又拿起牆上的煤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