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舉着餐盤的哈德森太太差點在樓梯上與他撞起來。

送别了約翰後，老婦人走上樓來。

“又是三杯咖啡，看起來醫生這次也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不過他像是又找到了解決的方法。”

“他們總是這麼擅長解決問題。”

哈德森太太笑道。

“人類的确善于發現問題，再解決問題。”

“在這種死亡方式之前，不乏其他被前人稱之為‘詛咒’的神秘力量……但當第一個自稱為醫生的人類，公開表示這叫作‘疾病，我們擁有戰勝疾病的力量和手段’後，無序的神秘就被秩序的人力打敗。”

歇洛克又給自己的煙鬥加了一些煙絲。

醫生不在的時候，他也會悄悄放縱一下自己的一些小愛好。

“難以置信的奇迹，就出現了。”

他呼出煙霧。

哈德森太太微笑，“當然……畢竟這就是人類。”

“他們是唯一能創造奇迹的存在。”

***

今天診所的事務也很繁雜，臨近夜晚十一點才緊急救治完一位高燒不退的孩子後，約翰才算是松了口氣。

挂着兩個濃厚黑眼圈的醫生摸到自己冷透的咖啡杯。

裡面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最後一滴濃咖啡也被他在一個半小時前喝完，而新的一壺還沒有煮。

“華生醫生，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病人有情況的話，我會去辦公室敲門喊醒你的。”

診所裡年輕的護士說道。

“好……謝謝你的提醒。”

護士離開，約翰揉了揉困倦的雙眼，感覺自己的眼皮上仿佛挂着千斤重的秤砣。

他摸了摸自己又喝空的咖啡杯，覺得意識都快模糊，但責任感還像火一樣地灼傷着他。

雖然他剛才說着那樣的話，不過他還不準備先休息。

或許再研究一會兒萬靈藥的制作材料和方法過程，就能發現更多有用的線索，更快地治療這種沒有見過的怪癔。

剛才皇家醫學院剛發了電報給他，說是他提供的萬靈藥樣本非常有效，現在正加急從中提煉能夠治療怪癔的藥物。

約翰估計他們團隊裡必定有精通神秘的使者，不過對方既然不打算明說，那他也不準備挑明他們的研究手段可能完全不符合常理和常規流程。

“華生醫生，身為醫生的你應該很清楚，休息是人類生活中必備的環節之一。”

“你已經連續工作二十五個小時，應當休息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約翰感覺自己的睡意都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猛地擡起頭看向自己辦公室門邊的位置。

“歇洛克？！”

他驚奇地喊道。

“你怎麼來這裡了？！”

歇洛克以往從未拜訪過診所，沒想到今日深夜來訪。

裹着夜晚露水，撥開霧氣來此的偵探拿開自己的禮帽，解開自己的披風。

“我找到一些線索，但需要你的幫忙，才能驗證推理猜測。”

約翰嗅到了些冰冷的群星草與月光花燃燒後的氣息。

他問道，“我該如何幫你？”

歇洛克開口，但聲音還未脫口之前，走廊上就傳來慌張匆忙的腳步聲與呼喊聲。

“醫生！華生醫生！”

“301病房的史密斯先生……！”

剛剛離開的年輕護士滿臉無措地急步跑回來，此刻她顧不上淑女禮儀地打開約翰辦公室的門，喊道：

“感染怪癔的史密斯先生情況急劇惡化了！現在生命情況堪憂！”

幾秒後她才像是反應過來，自己是沒有禮貌地突兀闖進了别人的會談中。

她呆在原地，有些躊躇自己是否做錯的時候，醫生的動作肯定了她剛才的選擇。

“我知道了！”

“立刻帶上急救藥物去301病房！”

約翰立刻穿上自己的白大褂，隻來得及和好友說一句“等等我再回來”，就快步跑向301病房。

年輕的護士剛看到訪客的面容。

她一驚，“您難道就是華生醫生的那位偵探好友……福爾摩斯先生嗎？！”

她的語氣有些崇拜和敬仰。

“我看過醫生發表在報紙上的文章！您的推理才能和觀察能力都太厲害了！”

“過獎。”歇洛克說道。

他頓了頓，“我并未想過，因為那些文章，我反而成了大衆熟知的一位人物。”

“像您這樣出色的人才，理應被大家知曉才對。”

“甚至我個人是非常感謝您和醫生一起破案，讓無數窮兇惡極之徒落網入獄。”

在短暫的對話後，她對他微微鞠躬，就連忙拎上急救箱，追上走在前方的醫生。

歇洛克看向前方那兩人的背影。

哪怕祂最初并沒有想如此定義，但在不知不覺裡，“歇洛克·福爾摩斯”這個名字似乎已經被更多的人所知曉。

不過……他似乎并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