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意在這裡傷害其他人,本質上你此行的目的也非特意來除掉我,不是嗎?】
“拉蒂默”像是特意賣好一樣,對他說道:
【我隻需要眼前這個男人在契約書上簽下名字,然後我就會離開此處。】
被說出真實身份的歇洛克轉過身去,看向對方。
【薩麥爾。】
他也平靜地揭穿對方的真實身份。
【你的所謂‘無意傷害他人’,就是這樣折磨對方嗎?】
“拉蒂默”臉上的五官詭異地蠕動兩下,像是重新組合一樣細微調整了它們所處的位置。
于是這個男人的面容和氣質就變得不同起來,好似有什麼存在特意接管了這具身體,正和偵探進行着對話。
【我并沒有殺死他。】
他此刻的平靜裡充斥着滿不在乎的高高在上。
【暴怒的魔鬼也是躲在帷幕之後,想要撿些殘羹冷炙的膽小鬼嗎?】偵探說道。
“拉蒂默”臉上的五官扭曲片刻。
很快他像是重新恢複平靜。
【你要知道的,我隻是為了活下去。】
在偵探觀察着“拉蒂默”這具皮囊背後的祂時,祂也在打量着他。
【你以‘歇洛克·福爾摩斯’的身份來到這個維度,最終的目的難道不是和我,以及祂們一樣?】
祂看着他。
接着緩緩拉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還是說,你與貝爾芬格,以及少數腦子有些問題的家夥們一樣,竟然異想天開到覺得自己和人類這種低維的存在沒有區别?而且愚蠢到主動放棄了食客的身份,轉而投入餐盤中,當一個任由宰割的食物?】
偵探透過外在的皮囊,看着内裡的祂。
【你在憤怒。】
【我沒有。】薩麥爾死死地盯着他,語氣狀似平靜地回答。
【你不僅憤怒,你也在恐懼。】
偵探的話總是一針見血得可怕。
【你在因為某件事……或者說某個可能被猜想和預料到的真相,而感到恐懼。】
【因為這件令你感到恐懼的事,所以你才想拼命擠進餐桌旁的席位裡,想要分得一隅最後的果實。】
【真不愧是偵探……不……】
薩麥爾的面目裡藏着扭曲冰冷的憤怒。
【你分明是和瑪門一樣。】
【想要求得真相,也想要最後莊家通吃。】
就在這個瞬間,“拉蒂默”的手臂猛然伸長。
帶着鋒利尖刺的荊棘将用于僞裝的人類皮膚撕扯得粉碎,腥氣和血雨同時撲面打來。
知曉對方不可能誠意合作的基礎上,歇洛克早有準備。
他當即踩住圓桌的邊緣一角,将整張桌子當做盾牌立起豎立在“拉蒂默”的眼前阻擋視線。
現實維度裡的魔鬼想要施加力量,必須有相關的容器或是中介途徑。
“拉蒂默”對于暴怒的魔鬼而言,不是一個趁手的工具。
被阻擋視線的瞬間,就是歇洛克動手切斷保羅繩索,解救他的機會。
“索菲……!”
匕首挑斷繩索,手腳恢複自由,将堵住自己口舌的阻礙去除的保羅,第一時間就要往屋外沖去。
守在門邊的三名打手,還是神情空白,但與“拉蒂默”相似,他們的雙臂與雙手也化作了鋒利無比的荊棘,如同鐵/處/女這樣恐怖的刑具往他這裡“擁抱”而來。
歇洛克拽住保羅的後衣領,将這個已經算不上還有什麼餘力的男人拉住,往左邊推去。
兩人錯肩分開的瞬間,“拉蒂默”已經撕開圓桌。
鋼鐵長鞭樣的荊棘好似離弦的利箭,要将歇洛克釘死在原地。
腳下的木質地闆大半都已經被翻湧如海的荊棘刺穿,屬于人類的落腳地每分每秒都在減少,擺動的植物是殺人的武器,随時準備緻這名偵探于死地。
但歇洛克甩出一枚長釘,釘死在天花闆上,金屬圓環的尾端綴着一條長繩。
他像名穿梭于屋頂房梁的大盜,扯着長繩拉住了保羅,停留在空中看向幾乎是面目全非的“拉蒂默”。
荊棘在即将刺穿他們兩人之前停下。
這刻,歇洛克已然證實自己的設想。
薩麥爾看似毫不在乎保羅·萊文蒂的性命,但實際上并不想直接對他直接痛下殺手。
通過之前感受到的氣息來看,索菲·萊文蒂通過某種方式擁有了暴怒的部分本源力量。
可那個姑娘并沒有像拉蒂默這樣,淪為薩麥爾的傀儡人偶。
僞裝過的普通傀儡,無法騙過擁有部分魔鬼強大力量的索菲。
所以,薩麥爾需要的是一個仍舊活着,但已經精神渙散、意志崩潰的保羅,來控制擁有了力量,但不受祂控制的索菲。
“先生!我,我需要去找我的妹妹索菲!”
保羅的雙目和雙耳已經開始溢出鮮血。
他看到和聽到了過量本不當接觸的信息。
即便大腦為了保護,自動過濾模糊了很多,可他依舊受到了些許不可逆的傷害。
“歇洛克·福爾摩斯!”薩麥爾尖嘯着,“将這個男人放下,我可以讓你和你的同伴安然無恙地離開!”
祂幾乎是歇斯底裡的威脅。
“索菲·萊文蒂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好對付的!”
“你想讓那個叫做約翰·華生的家夥死在後院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