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比臉色略顯難看。
“福諾克先生,我想您今日應該被安排在修士院參觀,而非是在修女院。”
“修女,我特意問過納舒瓦納院長,他表示投資人想參觀哪個院區都沒有問題。”亞曆山大·福諾克擺出笑容,“我原本的确是想參觀修士院的,但恰好遇上朋友。”
他拍了拍艾倫。
“自然就想和他們一道。”
中年修女面色難看地看了眼那邊和其他投資人相談甚歡的修道院院長。
她旁邊的另一位修女低聲勸說:
“好了,西斯比,也不用如此嚴格。”
“今天可是平安夜,馬上還需要進行最後一次彩排。”
“要是情況鬧大,不管是院長還是其他投資人那裡,我們都不好給出答複。”
西斯比仍舊不願輕易妥協。
她找來其他學生,“請布朗小姐來這裡一趟,問問她面前這幾位先生是否是她的家屬。”
修女院這邊因為這意外的小插曲已經開始排起了隊。
納舒瓦納院長從那邊看過來。
另一位中年修女恨鐵不成鋼地扯扯她的衣袖。
“西斯比!”
西斯比修女不為所動,像是不會輕易将兩個陌生人放進修女院。
直到幾分鐘後桃瑞思·布朗匆匆趕到。
“西斯比修女。”她行禮後說道:“這兩位的确是我的遠房叔叔。”
“姓氏都不相同?”西斯比語氣嚴厲,“布朗小姐!今日訪客很多,所以我才要更加嚴格地審核,如果發生危險,你哪怕是本笃大主教的學生,我也會毫不留情地罰你禁閉!”
其他學生手足無措地看着他們。
另一位修女看起來像是快要暈倒了。
這時納舒瓦納院長走過來。
這是個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小老頭。
“西斯比,你對年輕孩子的口吻太過嚴厲,以至于顯得暴躁過頭。”
他安撫地說道:
“布朗小姐當然不是個壞孩子。”
“再說,這裡是主的庇護地之一,你無需擔憂過度。”
桃瑞思低下頭去,并未說話。
西斯比皺起眉,“但是院長,近來學生之間總是流傳……”
“好了,西斯比修女。”納舒瓦納打斷她的話,“客人們都是遠道而來,也急切地想探望自己的孩子。”
“在這裡浪費的時間越多,孩子們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就越短,不是嗎?”
西斯比修女沉默片刻,像是被最後那句話說動,于是側身讓開進出的位置。
她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們幾人。
“先生們,進入修女院時需嚴格遵守我們的規章制度,請勿亂闖未對外開放的區域。”
歇洛克挑了挑眉,目光掃視過幾位老師和院長,但此刻也并未多說什麼。
一行人跟在同樣身着簡易修女服的桃瑞思身後入内。
和修士院比起來,修女院對外開放的區域小得可憐。
幾乎除了最靠外圍的公衆會客廳以外,隻有屋外的小花園能夠參觀,除此以外的地點全部不允外賓私自入内。
似乎是因為剛剛在校門口的騷/亂很是醒目,當他們走進其中的時候,更是有不少年輕的修女側目暗暗向他們看來。
桃瑞思面不改色,仿佛真的隻是帶領他們參觀一樣介紹着這所曆史悠久的修道院。
“聖瑪麗珍修道院成立于百年前,那時戰火連天,有很多無家可歸的孤兒流浪街頭,于是聖人瑪麗珍修女收養了他們,并在某處破敗的教堂教導他們讀書寫字,學習聖經教義。”
“這也就是這座修道院的前身。”
約翰感覺得到背後其他人探究的目光猶如針紮,看艾倫并不自在的神情,似乎也和他深有同感。
反倒是歇洛克與亞曆山大,都是能自如忽視其他人視線,将那些介紹聽得津津有味的人。
“然後這些照片……”
桃瑞思領着他們看牆上那些泛黃,但依舊代表曆史榮耀的影像記錄。
她意有所指地介紹。
“這條道路也就是連接聖瑪麗珍修道院,與聖保羅大教堂的道路,因為這條路不允許其他人私自踏足,算是教會所有,加上兩旁有曆代聖人的雕像,也被稱之為‘升華之路’。”
“這條道路隻在新生入學、老生畢業,以及每年的平安夜開放一次,尤其是後兩次,能夠走上這條路的人無一不是能力出衆的佼佼者。”
“布朗!”
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你這種被亵渎者的學生,還有資格待在今晚的唱詩班中嗎!”
她這句話不僅是對桃瑞思說的,更是對靠近桃瑞思周圍的他們,以及還想過去結交的其他人說的。
“所有人都在說你也是不淨者,你還想玷污今晚神聖的儀式嗎!”
公共會客廳裡驟然一靜。
即便教皇冕下隻是對外宣稱“本笃大主教暫時閉門不見客”,但有些耳語傳聞早就在這個日常封閉的學院裡私下傳開。
今晚能去聖保羅大教堂的名額是固定的。
少一個桃瑞思,自然就能多出一個其他人借此機會飛躍上流社會。
無數人都在盯着這個機會。
桃瑞思面不改色地看過去。
“如果我被除名,修女或院長自然會告訴我。”
剛才喊話的年輕修女咬緊下唇,像是不甘心對方竟然絲毫沒有受到她的挑釁。
她路過照片牆邊的時候,故意用肩膀狠狠撞過桃瑞思。
“你得意什麼……!就算你入選了唱詩班,領唱的位置不還是奧利弗·威廉姆斯的!”
那位年輕的學生要從她旁邊穿過去的時候,約翰沉着臉站在她必經的道路上。
“道歉。”他的語氣非常嚴肅和認真。
“什麼?”對方錯愕。
“構陷他人可不是一個美好的品德!”約翰冷聲說道:“你有确鑿的證據證明布朗小姐是所謂的‘不淨者’嗎?沒有的話,你必須因為那莫須有的誣陷,向布朗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