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詹弗斯将自己手中的另一張樂譜寫好字，再翻過來。

——“雖然很久不和他聯系，但亞克是去年聖誕節後被調走，去其他教堂當實習修士。”

“實習修士……的确有這個說法。”

桃瑞思說道：

“有些時候，各地的牧師主教會來挑選具有靈性的孩子來更早接觸儀具。”

“算是将他們當做自己事業的半個接班人親自進行培養。”

約翰說道：“看樣子應當是件很值得開心的事……”

桃瑞思點頭，“老師就是這樣培養我的。”

“但……”約翰的表情似乎并不是祝福，相反他臉上更多是擔憂。

“……怎麼了嗎？”

桃瑞思仿佛察覺到了什麼，連詢問的語氣也不由帶上了一絲憂慮。

詹弗斯手指攥緊，一瞬也不眨眼地看着他們。

“約翰直覺的擔憂沒錯。”

歇洛克的指尖敲了敲男孩手中樂譜上的某個單詞。

“‘亞克’，這明顯是個昵稱。”

“你和那個同齡男孩的關系很好，才會用這樣親切的稱呼。”

“這樣關系要好的朋友，為什麼會在他離開修道院後就再也沒有聯系？”

偵探的分析，讓他們開始感到後背發涼。

“雖然名義上是離開修道院，去其他地區教堂當實習修士，可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符合詛咒裡所提及的‘失蹤’。”

歇洛克神情凝重。

詹弗斯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教堂上空傳來洪亮的鐘聲。

白鴿飛過彩繪的玻璃窗，留下幾根雪白的羽毛墜入灰蒙蒙的塵埃中。

尚且年輕的學生們，或是穿着修士服，或是穿着修女服，已經叽叽喳喳地站成了一排，準備進行最後的彩排。

原本詹弗斯也應當站在唱詩班隊伍前列顯目的位置之一。

但他動聽的嗓子無法再發聲後，那裡的位置就理所當然，也悄無聲息地被快速換上了其他人。

西斯比修女準時來到教堂檢查最後一次彩排的情況和成果，也是為了宣布今晚能夠前往聖保羅大教堂，在教皇冕下與其他達官貴人面前可以露面的最終人選。

這位表情嚴肅的中年修女，沒有和殷切圍上來的諸位學生家長過多寒暄。

她拍拍手，開始一絲不苟地檢查學生們的練習成果，然後中肯地點評兩句後，就開始宣布所有人都非常在意的唱詩班人員組成名單。

毫無疑問，詹弗斯的那位人氣舍友奧利弗率先當選。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些當選的人員并不都是有副好嗓子，或者好皮相。

最後出乎意料的，桃瑞思的名字也在名單上。

現場一片嘩然。

很明顯，不少消息靈通的人已經了解到事關本笃大主教一定的内幕。

原本以為那位老人可能已經勢如山倒，但為何還将他的學生納入今晚寶貴的名單中？

少女看向站在教堂邊緣的兩人。

歇洛克對她微微點頭，似乎在告訴她，這也不失為一個更深入調查的機會。

約翰張開嘴，比劃了幾個口型。

少女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會像醫生叮囑的那樣，注意保護自己的。

“請安靜！”

“接下來要說的是，今晚唱詩班的領唱人選！”

西斯比修女用力拍拍手。

這是能夠接受教皇冕下親自洗禮的，絕對珍貴的機會。

現場重新安靜下來。

接下來的話，修女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僵硬，好似也無法理解這樣的名單安排，但并不好多質疑什麼。

“領唱的人選是……”

奧利弗挺起胸膛，臉上已經洋溢着開心的笑容，連腳步也踏出半個，像是随時做好了準備來迎接西斯比修女接下來宣布自己名字成為領唱的瞬間。

院長早在之前就暗示過他，平安夜那晚演出的領唱就是——

“桃瑞思·布朗，就由你來擔任。”

西斯比修女如此說道。

奧利弗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現場在短暫地陷入一片死寂後，又再度猛地喧嘩起來。

剛剛修女的咬字是如此清晰，根本不存在說錯名字的可能。

不少人竊竊私語着看向奧利弗。

而站在奧利弗背後，借着詹弗斯落選，空出一個位置剛被選上的米路更是震驚。

他眼裡還閃爍着一絲竊喜，反而覺得今天真是自己的幸運日。

前有詹弗斯嗓子徹底壞了，他能入選唱詩班。

現在又有“好友”奧利弗沒有被選上領唱位置，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沒有被拉開太大，他還能像以前借着兩個舍友的光環，繼續引人注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