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體能訓練還是孟昭帶她們。
“聽說你今天在淩空做了個大動作啊！”孟昭笑意盈盈。
宋知蔚有些不好意思，看來好多人都知道她做的動作了，她一進場那些人齊刷刷盯着她，“湊巧了。”
“别太妄自菲薄。”孟昭擺手。
“那倒沒有，比我厲害的還有很多。”宋知蔚這話也不是謙虛，因為她看見了她的三個隊友的水平。
唐靜秋大概是對單闆還不那麼熟悉，如果她今後還能保持今天這種水平，唐靜秋比不上她。
曲曼，不愧是一年打入集訓隊的人，比她厲害。
陳夢期，被孫悅平請來有幾把刷子，比曲曼厲害。
她得努力，她得非常努力。
……
夜幕降臨，接流山的三座大跳台依次伫立着，姚行雲站的角度恰好，視線錯覺下，三座大跳台形成了個“山”字。
最右側的那座應該是“淩空”，是宋知蔚當年無數次淩空的地方。
他靜靜地望着，好像看到今天白天宋知蔚或許就在頂點處俯沖而下，在起跳台翻滾着身體，做着各種動作。
二十七天沒有見過她，他真佩服自己。
昨天宋知蔚說她可以正式訓練了，他心中除了為她高興，還為自己高興。
高興可以馬上見到她。
接流山的大門和印象中相比完全變樣了，她說裡面沒什麼大變化，想來她應該能适應。
想到這，姚行雲嫌棄地笑笑，她肯定适應，肯定能迅速适應。這裡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本身适應能力也強，哪怕裡面也完全變樣，她依舊能重新适應。
姚行雲翻出熟悉的對話框，二人每天都在聊天、都在視頻，時間也非常集中，中午十二點半後，晚上六點半後。
文字聊天是他的，視頻聊天是她的。
姚行雲手指不自覺地打下“知蔚，想你了”，黑色字體一點一點地印入眼眶，姚行雲怔愣，随即又一字一字删除。
【知蔚，今天訓練累嗎？】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餐廳吃飯，這樣，她不會打視頻，也就不會發現他此刻在接流山外。
他來這裡，沒和宋知蔚說。
昨天的高興在登上飛往B市的飛機後就逐漸消散，他想見她，更怕打擾她。
他知道，這一天于她來說有多麼重要。
電話鈴聲突兀響起，是視頻。
姚行雲從鏡頭中看到了他錯愕迷茫的臉。
她這個時間不是在吃飯嗎？怎麼還會打視頻？
他不知道該不該接。
宿舍裡，宋知蔚看着一直沒人接的視頻有些奇怪，從他給她發消息到她打視頻，中間隔了有三秒鐘嗎？
這三秒姚行雲能去幹嘛啊？一直不接電話。
就是不方便接，直接挂了不就行了，他怎麼還任由電話響？
宋知蔚按了挂斷鍵。
姚行雲的速度沒她快，接通鍵沒來得及按下，對面就挂了。
姚行雲伸出手想要繼續撥回去，手指在白色的“對方已取消”那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向了下面的語音通話。
“你在外面？”宋知蔚接通電話不等姚行雲開口，便直接問出聲。
“你怎麼知道？你看見我了？”姚行雲腦子裡還在想萬一宋知蔚發現了，如何和她解釋，此刻對面這麼一問，他的話根本沒過腦子，直接秃噜了出來。
“……”宋知蔚靜默。
難怪不接視頻呢！
呵，是他的作風！
“知蔚……”姚行雲嗫嚅。
“等我出來。”宋知蔚挂斷電話，沒給姚行雲解釋的機會。
宋知蔚在房間裡翻出孟昭和辛簡玉給她的零食，又把她自己的杯子灌滿水，拎起一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院子裡并沒有幾個人，大部分人要麼在餐廳，要麼在宿舍。
她出來得很順利，門口門衛并沒有為難她。
“你是說那個小夥子是來找你的？”門衛指了指不遠處大樹下蹲着的人。
“對，是來找我的。”宋知蔚有些好笑，姚行雲蹲在那，可憐兮兮的。
“趕緊去吧，他都來了三個多小時了，我問他幹嘛，他就說看看，一會兒就走。我見他也不靠近，就随他去了。”
門衛也是見過大世面的，這裡經常聚集着粉絲，現在就姚行雲一個人而已，願意等就等吧，等不到自然就走了。
隻是沒想到，還真等到了。
“門我就先不關了，一會兒你進來記得把門帶上。”
“好，謝謝您。”
宋知蔚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直到站在姚行雲身前，他都沒反應過來，依舊低着腦袋，扯着腳邊的小草。
“咳！人家剛長出來沒多久你就要辣手摧草啊？”
姚行雲迷茫地擡起頭，幽藍的天幕下，墜着幾顆星子，遠處的“山”字大跳台此刻像一頭巨獸，要把他吞噬。
眼前亭亭玉立的身影，雙手背在身後，歪頭看着他笑，頓時，巨獸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嘿！”宋知蔚彎腰湊近，在他眼前揮揮手。
“傻了？”
姚行雲點頭，他傻了。
宋知蔚被他這動作搞得不知所措，難不成真等她等傻了？
“知蔚，對不起。”姚行雲聲音委屈。
“對不起什麼？”宋知蔚示意他先站起來。
“我沒和你說一聲就又跑出來了。”
“原來你知道是‘又’啊！”宋知蔚煞有介事點點頭。
姚行雲繼續低頭。
“真不起來啊？那我可回去了。”
“别！”姚行雲一個前撲，差點兒趴在地上。
宋知蔚：“……”倒也不必如此。
“沒事，腳有點兒麻。”姚行雲借着宋知蔚的胳膊站起來。
“吃飯沒？”宋知蔚擡頭看向近在咫尺的臉龐。
姚行雲很想說一句吃了，但是他肚子實在不争氣。
“這是我教練和我認識的一個小夥伴給我的，唔，都是無糖的，你吃起來可能口感沒那麼好。”
宋知蔚從袋子裡掏出一袋餅幹遞給姚行雲。
“接不接啊？你知道這個動作對于此刻的我來說難度非常大嗎？”
宋知蔚沒說錯，現在她右手拎着零食和水杯，左邊靠着姚行雲，她艱難地用她的右手從袋子裡掏出東西真的非常厲害了好吧。
姚行雲立即接過東西，伸手扶着宋知蔚，将他靠在她身上的力卸去。
姚行雲打開包裝袋卻沒有立即吃。
“怎麼不吃？現在就隻有這個，一會兒你回了市裡再找飯店也行。”
宋知蔚發現姚行雲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一個地方，她順着看過去，是她的右手。
“你想吃啥自己挑，都一樣。”宋知蔚拎起袋子。
“我……想喝水。”姚行雲喃喃。
宋知蔚突然覺得手腕有些燙，她宿舍裡沒有瓶裝水，杯子也隻有一個，她本來想在樓下買瓶水的，又想起往常這個時候樓下自助售貨機排隊的人應該挺多，她就直接用她的杯子裝了些水。
姚行雲肯定是看出來了！
宋知蔚連袋子帶水杯全都塞到了姚行雲懷裡。
“喝吧喝吧！”
姚行雲一手拿着餅幹，一手開瓶蓋有些艱難。
宋知蔚伸手拿過水杯，想要替他打開，結果姚行雲躲了過去。
宋知蔚：“？”
“我……就是想替你打開杯子。”宋知蔚聲音頓挫。
“你幫我拿這個。”姚行雲将餅幹遞給她，雙眼黑沉沉地盯着她，“我很渴！”
宋知蔚接過餅幹，垂下眼眸，心裡突然想到，他倆都親了，還糾結這個幹嘛？？
宋知蔚盯着餅幹看了一會兒，還挺香的，于是拿出一塊兒吃了起來。
姚行雲看來是真渴了，他把水喝完了。
“姚行雲，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宋知蔚咽下餅幹。
姚行雲的腦子逐漸從“知蔚杯子裡的水好甜哦”的癡漢感覺裡回神，并且豎起根天線，好熟悉的對話哦。
“我說實話。”
“為什麼不接視頻，不給我打視頻？”
“……怕影響你。”
“那你不想看見我嗎？”
“想，但是更怕影響你，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宋知蔚又拿了塊兒餅幹，嚼吧嚼吧囫囵着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