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點了接通。
幽藍色的屏幕上投映出了一個非常幹瘦的吊梢眼中年人,手腕帶着佛珠、衣服上繡八卦鏡、脖子上挂十字架。
主打一個亂搭。
醜。
江黎極度顔控,他隻看了枯雲一眼就移開視線,撈起匕首把玩,匕首的刀片在指尖翻飛,有一種眼花缭亂的危險。
“江黎,有一份緊急任務。”枯雲沒在意江黎的失禮,面色焦急,直接開門見山問他,“接不接?”
“說。”
“組織裡出了叛徒,那狗娘養的畜牲偷走了淵分布在上城區一部分實驗室的定位坐标,“枯雲咬牙切齒,吊梢眼裡閃過惡毒和憤怒,“我們發現的時候這畜牲殺了同組的人跑路了,最後監測到他的通訊,他竟然要向欽天監投誠!要把這些定位獻給欽天監來換取上城區身份磁卡,草……組織待他不薄,卻被欽天監給出的優渥條件迷花了眼。”
江黎聽了,分出一點視線看了眼枯雲。
“現在那畜牲為表誠意已經散出去了其中一個實驗室的定位坐标,欽查隊的人已經開始清剿行動了,實驗室成員也在緊急撤離,真是猝不及防……”
那确實還挺緊急的。
自百年前星球環境逐漸惡化,社會制度禮崩樂壞,科技發展與民生嚴重脫節後,一道限令明令禁止上下兩城區人員來往,漸漸分裂出兩個極端的組織,一是在上城區自诩正義維持社會秩序的欽天監,另一個是下城區的組織淵。
兩個敵對組織之間是拼了命的相互滲透、打探情報,都想把對方扳倒。
怪不得枯雲這麼急,這一部分實驗室是淵廢了好大勁才暗中在上城區建設的,如果地點定位坐标暴露了,那這些年心血全都白幹。
不過跟他有什麼關系。
江黎漫不經心敷衍了枯雲一下:“他太壞了。”
“......”枯雲,“接任務嗎?”
江黎懶散地向靠枕上一倚,語調也懶懶的,“酬金多少?”
枯雲聽了,嘴角抽了一下,“最低八千萬,少不了你的。”
“行,”江黎左右活動了一下脖頸,站起來,“接了。”
枯雲聽到他答應,明顯是松了一口氣。因為按照過往的戰績來看,隻要是江黎接過的任務,每一個都完成得完美又漂亮,無一失手。
“好,我現在把任務信息發到你手環裡。”枯雲在屏幕的那頭操作了片刻,傳輸信息後說,“雖然現在是淩晨,但希望你可以立刻行動。”
江黎無所謂地點點頭,殺手嘛,誰會在意任務時間。
看到手環終端傳來一份資料,江黎點開,任務内容包括好兩個部分,第一是立即動身去已經暴露定位坐标的實驗室,在欽查隊徹底攻占實驗室前将核心資料帶出來,第二是他需要追蹤到那個背叛淵的成員,将其擊殺後帶回他帶走的那些資料。
任務信息後的附件裡,是已經暴露的實驗室定位,以及其内部構造三維立體圖。
江黎伸出兩根手指點在屏幕上,緩緩支開手指,将三維圖放大、旋轉,看到了實驗室的數據中心——儲存有核心研究資料的磁盤就在那裡。
實驗室所連網絡已經被監測,沒法将儲存的研究資料通過網絡同步運輸進去,隻能他深入地下,去将其取出來。
這種任務,他從小所受的訓練裡,經曆過不少。江黎不斷旋轉着手上的三維立體透視圖,很快就在腦子裡構建起一條完美的行動路線。
“小心,”枯雲在投影儀看到江黎的動作,轉了轉手上的佛珠,提醒他,“這次欽查隊的行動,帶隊的人是他們一隊的隊長,許暮。”
許暮。
江黎磨了磨牙,在齒間無聲咀嚼過這兩個字。
他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欽天監下屬欽查隊隊長,冷靜、睿智、能力極強、正義感爆棚,以第一名的成績被招攬進欽查隊,叱咤風雲的神槍手,名聲響得很。
隻可惜對欽天監忠心耿耿,過往的無數次行動中給淵造成了巨大阻力,是淵的心腹大患。
江黎勾了勾唇角,不甚在意,他飛速翻閱着任務信息資料。
江黎的思維和枯雲這種淵的上層首領不一樣,他又不在意淵發展的如何,他隻需要完成任務,拿到酬金。
拿錢辦事,僅此而已。
所以許暮曾經如何重創淵,也與他無關。
年少時地獄般的訓練讓江黎閱讀、記憶和提取關鍵信息的速度都極快,他了解了任務詳情後,當即挂了全息通訊,去暗室内取了裝備,換上便捷輕便的衣裝,走到窗邊,将匕首抄起别在大腿根部的腿環上,用風衣外套長擺遮住,一翻身出了門。
不過這還是江黎第一次在任務過程中有交集。
他是淵的首席殺手,許暮是欽天監單兵作戰能力第一的欽查官,兩人任務均無一敗績。
而立場天然對立。
但有些莫名其妙的娛樂報刊為了噱頭,常常把他們兩個人的名字放到一起分析,談的天花亂墜,猜測他倆若是一對一誰會赢。
江黎嗤之以鼻,看都不看,覺得有病一樣。
他這次倒是要看看,許暮是個什麼樣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