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遠遠看見了，眉眼壓低，大步走過去，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拽走對方叼着的煙，按滅，然後又在江黎訝異的目光中，把他的打火機一并沒收。

“欽查處内禁止吸煙。”

許暮的鼻腔内撲進嗆人的煙草味，他不喜歡煙味，但面色不變，依舊是闆着一張臉，公事公辦的模樣。

真是惡習。

許暮當時心想。

江黎：“……”

“這麼兇啊？”江黎這會兒終于看到了樣貌身材極其對他胃口的大欽查官，連帶着心情都好了許多，他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狐狸眼閃爍，嘴角又勾起笑，嘴唇張合，将語調拖慢，将聲音拖得暧昧綿長。

“你不喜歡，我不抽就是了。”

許暮眉毛微皺，他自動濾過了江黎話中的冒犯，沒跟他再糾纏，隻是擡手将身份磁卡遞過去，聲音冷淡，“你可以走了。”

江黎挑了挑眉，伸手去接磁卡，卻不是老老實實地接，手指擦着磁卡而過，繼續向前伸過去，掃過許暮的手背，指尖搭在許暮的手腕上，故意撓了撓。

又輕又癢，像羽毛的觸感。許暮手臂一僵，下一秒如觸電般收回手，向後退了半步。

隻見江黎漂亮的眉眼一轉，随即上下打量站得筆直的許暮，他看到了許暮不是很自然地轉動手腕，了然笑笑，站起身來，向大欽查官的方向走了一步，逼得更近，“所以我們大欽查官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呢？我想……”

“沒有。”

許暮冷冷打斷他，繞過他将磁卡放在椅子上，轉身就走，忽然身後又響起江黎含笑的聲音，“诶——欽查官先生什麼時候把我的煙還給我啊？”

……

嘎吱一聲，開門的聲音喚回了許暮的思緒，他回頭看見一頭金毛在他辦公室門口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

“什麼事？”許暮問。

“奧奧，我路過看這兒的燈還開着，就來看看，”齊樂說，“頭兒你吃飯了嗎，我去食堂給你帶一份回來？”

“沒事，不用，謝謝，你下班了就早點回家吧。”

“奧奧。”齊樂溜走了。

心道，頭兒又變成人機了，冷冰冰的。

辦公室内重新陷入了安靜，許暮繼續擡頭看着牆上标語泛出的無機質冷光。

欽領天命，欽查衆生。

這是欽天監的理念，說要以正義和公理，建立一個文明發展的科技城市。

許暮自讀書訓練起就深刻贊成欽天監的理念，加入欽天監後，在八年裡為欽天監誓死效力，忠誠，毫無二心。

所以其實上輩子許暮對江黎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

舉止輕浮、惡習滿身，罔顧人命，殺人無數。

但是，兩次。

上輩子和這輩子，實驗室爆炸時間不一樣，但卻都是卡着欽查官休息換班的時間，沒有人在實驗室内，所以兩次都沒有任何執行公務的欽查官受傷。

這是巧合嗎？

是江黎故意等到實驗室沒人的時候才引爆炸彈？

圖什麼呢？圖不濫殺無辜？

江黎一個臭名昭著的殺手，他在在做任務的時候竟然會在意旁人的死活嗎？

與此同時，江黎正蹲在與手環中紅點定位的樓頂，身形隐蔽在黑暗中，一層一層掃描那個叛逃成員的位置。

忽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他晃晃腦袋。

哪個傻逼在背後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