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能聯系上四隊的人嗎?”
“不行啊頭兒,他們不知道護送的是什麼大人物,有什麼保密協議嗎?四隊竟然隔絕了通訊。”
不是什麼大人物,隻是一個從淵來投誠的家夥罷了。
齊樂不知道,四隊的欽查官也不知道他們在護送誰。
因為上輩子,卞印江從頭至尾就沒有告訴過他們。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對手,竟然是淵的首席殺手。
許暮在心裡歎了口氣。
上輩子愛又愛不清楚,恨又恨不明白,想殺又舍不得,甚至身體的本能反應要快過腦子,他在那生死的一瞬間,将槍口偏開半尺,用硝煙掩護江黎離開。
最後的天台上,看江黎猖狂且肆無忌憚地前來赴死,許暮一時間覺得心髒也一同停止了跳動。
審判台上的那顆子彈,不知道殺掉的究竟是誰。
許暮偏過頭去,他看向車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
這輩子他大概隻有兩個目标。
搞清楚對江黎的感情。
查明欽天監的真相。
透過車玻璃的反光,許暮注視着自己的眼睛,就像他曾經注視着江黎,試圖看清他那樣。
他薄唇微張,緩緩說:“他會易容成瑤池宴裡工作人員的樣子,然後借着敲門送酒的機會,走進包廂,把人殺掉。”
……
西斯特生物科技公司一樓,瑤池宴。
作為幾乎壟斷了上城區所有醫藥行業的龍頭企業,西斯特體量巨大,瑤池宴也是為了各種尖端行業和精英人士的合作與交流而開辦的。
江黎找領班要了個小巧的餐車,在上面擺了些甜食和紅酒,推着餐車在一樓的宴會大廳穿梭。
他來的時候,剛巧看見那一隊欽查官護送任務目标進了二樓的包廂。
從對方的背影裡可以看出,西斯特生物科技公司是一個非常有安全感的地方,那胖男人走路都不虛了,仿佛預見了未來大好生活一般,大搖大擺的。
江黎不動聲色地轉換腳步,将餐車的方向一換,離了些距離,遙遙跟在他們的後面,看着他們推開了一間包廂的門。
欽查官沒進去,隻是荷槍實彈,守在包廂門外。
江黎撇撇嘴。
欽查官一個個都是正義感爆棚的愣頭青,不知道是哪個沒長腦子的讓他們幹這些保镖幹的活。
江黎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眼時間後,僞裝成正常的侍者那樣,他随手敲開他身旁的包廂門,走進去,給裡面的幾位陌生人倒了幾杯酒。
江黎主業是殺手,但明面上的身份是酒館老闆兼調酒師,他倒酒的手法優雅又漂亮,酒液在他手中輕巧靈動地飛入高腳杯中,酒杯在桌上被轉了個圈,依次推到幾個人眼前。
引起一陣驚豔的歡呼。
于是江黎就又被纏着再表演了一遍,被那幾個人記住,說回頭跟他老闆提要給他升職加薪。
哈哈。
江黎不失禮貌地笑笑,向這幾個人鞠了個躬,退出包廂。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從那個侍者手上扒下來的機械表,分針轉過兩大格,時間剛剛好。
他繼續骨碌碌推着小餐車,徑直在走廊裡走過,他面不改色地忽略了周圍嚴陣以待的欽查官,剛要擡手敲門,就被兩側的欽查官攔住。
江黎在臉上挂起一抹标準的笑容,他看向欽查官,伸手指了指餐車上的酒水,“不知道包廂内的貴客是否需要?”
包廂内,來投誠的淵成員和欽天監前來會面的人已經完成了交易。
對面将身份磁卡放在桌上推過去,轉手拿過了那個密碼箱,輸入密碼打開,看到裡面一張張寫滿了定位和機密數據的紙,查驗無誤後,非常滿意,将其放在一邊,合上了箱子。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欽天監的人打開了投屏系統,見門外是前來送餐的侍者,非常滿意。
交易過後,自然就是令人喜聞樂見的享受環節。
欽天監的人于是伸手打開了包廂的門。
江黎推着小餐車,面上挂着完美的假笑,走進包廂内,順便回手把包廂的門一關,悄無聲息地反鎖。
“二位貴客,想要喝點什麼?”
他走近了,站在二人的身側,腳下踩着柔軟的地毯。
他戴着侍者專屬的白手套,依次劃過面前的幾個酒瓶,然後将手指按在桌布的邊緣,輕輕捏起桌布的一角。
胖男人擺擺手,對欽天監的人谄媚地說,“我都可以,您來挑就好。”
江黎靜靜看着欽天監那人脖子湊得近了些,在挑選酒品。
湊得更近了,腦袋剛好在順手的範圍裡。
下一秒,江黎瞬間掀起桌布,包裹住酒瓶,他手腕一轉,拎起酒瓶上部長長的瓶頸,一把将其抓撈在手中,瞄着這家夥的後腦勺,狠狠一敲!
瓶身包了一層桌布,加之酒瓶的底部本就堅硬。
這麼對着腦袋敲了一下,欽天監那人應聲倒地。
而江黎手裡的酒瓶根本沒碎。
桌布被掀翻,餐車上的酒瓶和玻璃杯紛紛掉落。
江黎特意将餐車停在了地毯邊,柔軟的地毯接住了下落的玻璃制品,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對面的胖男人被這變故驚得呆了一瞬,他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侍者會突然暴起傷人。
在安保系統最為頂尖的西斯特生物科技公司大樓内,胖男人也是愣了一秒才突然意識到。
來的人是淵的殺手!
淵的殺手竟然神出鬼沒到了這種程度,就連西斯特的安保系統都能突破!
胖男人當即意識到了這一切,可惜已經晚了。
江黎的動作比他快得多,敲下酒瓶後,他對自己下手的程度有極強的信息,身旁倒地的人看都沒看,一雙眼睛已經精準盯上了任務目标的脖頸。
他另一隻手幾乎是同時撩開了燕尾服正裝的下擺,從大腿根部的腿環上抽出匕首。
刀鋒出鞘,噌地一聲,冷光在空氣中一閃。
胖男人也在那一瞬間爆發出了極強的求生欲,他立刻伸手去夠放在桌邊的警報。
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江黎腳下步子一動,淩空跨越矮桌,一腳踩在對方的手上,卡蹦一聲,手骨斷裂,打斷了他要按下警報的動作。
胖男人痛苦地張開嘴,在喉嚨發出尖叫的前一秒,江黎唰地揚手,自下而上,瞬間抹了他的脖子。
鮮血瞬間噴射而出,江黎嫌棄地伸手推開臃腫的身體,偏了偏頭,躲避飛來的血液。
整套動作絲滑又熟練。
包廂内沒發出一丁點動靜。
江黎從矮桌上走下來,他随手拿起沙發上漂亮的蕾絲滾邊布,仔仔細細擦拭着匕首。
他的刀表面有一層堅硬的塗層,再加上江黎動手的速度極快,刀刃上根本不會留下鮮血。
但江黎就是嫌棄。
他仔細擦完匕首,迅速把這兩個人擡起來,分别讓他們坐在沙發上。
擡得時候,手上動作一頓,江黎摸進欽天監那人的衣服口袋了,兩指夾着一片小巧的U盤。
不知道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偷走,順手的事兒。
江黎把U盤揣進自己兜裡,去一旁點燃包廂裡的熏香以遮掩血腥味不要過早地飄散到包廂外,然後把小餐車的桌布鋪鋪好,把掉落一地的酒瓶都撿起來擺好。
最後,他拎起被放在沙發上的密碼箱,将它擱進小餐車的下層,用桌布垂下的下擺遮住。
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