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許暮因手槍脫手而分神的一秒,江黎另一條腿已經掃向對方的脖頸,帶着破空聲,許暮便顧不得手槍,擡手格擋掃來的攻勢。
江黎被擋住,順着彈開的力道,整個人橫着旋過一周,在半空的時候,扭轉過身子,伸手精準地攥住了許暮的衣領,雙腳輕盈落地,借着慣性的力道扭轉腰肢,拎着許暮的領口,輪圓了就将對方往天台邊的護欄上掼。
江黎絲毫沒有收着力道,許暮被猝不及防地拽過去,背部狠狠砸在欄杆上,下一秒,許暮擡起手,死死握住了江黎就要收回去的手腕。
而江黎則立刻靈巧一抖,用拷在手腕上的手铐另一端敲向對方的四指指節,狠狠一擊,将對方甩開,趁機收回手,卻見許暮反手捉住了手铐另一端的铐環,一甩手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江黎不禁皺眉“啧”了一聲。
這下難跑了,江黎眼裡閃過一絲狠厲。
他的原則是不殺非任務目标外的任何人,但不代表他是什麼良善之輩,要是有人攔了他的路,江黎毫不介意讓對方受點什麼輕傷重傷。
江黎一手被控制住,便用另一手抽出腿環上的匕首,如同鬼魅一般無聲無形,匕首捅向許暮的腰側。
許暮本想向側方閃開,但奈何圍欄前的空間有限,而江黎的速度又極快,幾乎眨眼間就到了腰側,許暮立刻伸手握住匕首的刀刃,将其硬生生止住。
江黎的匕首極其鋒利,刀刃頃刻間劃破戰術手套,割進許暮的掌心,鮮血瞬間湧出,浸濕了純黑的手套,蜿蜒在匕首上,沿着刀鋒一直蔓到江黎的指尖,溫熱,又滑。
江黎略垂下眼,向指尖抛去一瞥,看見了漂亮的鮮紅色染上他的手指。
他有些興奮,用舌尖舔了舔幹裂的下唇,撩回生澀的鐵鏽味。
但許暮好像絲毫沒有被這傷影響,硬生生推開匕首,去牽制江黎的手腕。
兩個人的反應都極快,短短瞬間,就已經有來有回地交手數次,拳腳相撞,嘭嘭作響。
許暮被江黎壓制在圍欄上,而江黎又因為手铐被控制住,兩人一時僵持不下。
忽然,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響,像是什麼材料碎裂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兩個人同時頓住,下一秒,年久失修的圍欄經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徹底一節一節斷開,轟然破碎。
許暮背後一空,沒了支撐物,徑直向樓下摔去。
江黎的位置比許暮好些,他正準備向後撤,手腕卻忽然一沉,手铐将兩個人的手腕拷在一起,同生共死一般,巨大的力道拽着他踉跄兩步,一同摔下樓。
我草……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裡,江黎恨不得剁了許暮的爪子!
他們一前一後砸在二樓的雨棚上,雨棚承受不住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從中間撕裂開,兩人又掉到一樓的雨棚,最終摔在地上。
許暮先砸在水泥地上,江黎摔到了許暮的身上,他聽見身下傳來一聲壓抑在喉口的悶哼聲。
匕首、密碼箱都啪嗒一聲掉到了他們身邊。
江黎倒是不怎麼疼,畢竟有個人肉肉墊墊在身下,但聽着許暮吃痛的聲音,明顯是摔得不輕。
許暮摔得疼,江黎就開心了。
江黎趁着許暮沒有緩過神來,立刻爬起,雙腿跨在對方身上,用整個身體壓制住許暮,接着單手撈起掉在一邊的匕首,将兩個人手上拷着的手铐抵在地上,用匕首狠狠一砍。
欽查隊的手铐材質很堅硬,經過重重測試,一般的利器都不能破壞它。
但江黎的匕首是從黑街那裡碰巧淘來的,據說是曾經Ether實驗室研制出的特殊材料,僅此一份。
無論是血肉、骨頭,金屬合金還是防彈玻璃,隻要力氣足夠,都能破開。
咔嚓一聲,江黎砍斷了手铐中間的鍊子。
他輕松站起身,将匕首插回腿環中,拎起一旁的密碼箱,回頭看了看仍倒在地上的許暮,沒忍住蹲下身,擡手将對方拎起來,拖到一旁的牆邊,讓許暮的上半身倚在牆上。
江黎蹲在許暮身前,擡起對方的下巴,忍不住挑釁道:“哼哼,大欽查官丢了配槍,還不是任我擺布?”
許暮發出輕微的一聲咳。
聲音很低,有些虛弱的感覺,聽得江黎心裡微微發癢,他靠得近了些,手一點點沿着作戰頭盔的布料向上滑去。
江黎正準備推開許暮作戰盔的風鏡,他很想看看這家夥的樣貌,和現在的表情。
忽然胸前抵上了一個堅硬的物件。
“别動。”
沙啞的警告聲。
江黎動作一頓,他低頭一看,隻見許暮單手拿着槍,槍口抵在他的身上。
江黎:“?”
不是?怎麼還有一把?
摔成這樣,竟然這麼快就恢複了?反應力怎麼還是這麼迅速?
江黎的動作頓住了,他緩緩擡起頭,許暮整張臉都被作戰盔擋得嚴嚴實實,江黎看不到許暮的臉,也不知道對方現在究竟是什麼表情。
按淵中流傳的情報,江黎猜測這位大欽查官大概會面無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撲克臉。
在這種時候看不到大欽查官的臉,江黎忽然覺得有點可惜,牙有點癢,他磨了磨牙,目不轉睛地盯着許暮作戰盔前的風鏡,緩緩地,一點點地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
“箱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