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子愉!”
黑街更深處,灰河的地下管道内,江黎邦邦邦将武器鋪的大門敲得哆哆嗦嗦,大門上貼着張紙,上面寫着[夜間交易,白天禁止打擾],紙也如同篩糠一般抖個不停。
“宣子愉!開門!”
直到由幾塊破木闆搭成的小鋪子發出脆弱的慘叫聲,才有人從裡面推開了門。
“财神在上,”開門的人戴着副圓形的小眼鏡,耳朵上挂着兩枚銅錢,一臉精明的長相,但現在卻是明顯疲憊的樣子,苦哈哈地指着門上貼着的紙,“江老闆,你明知道我晚上交易白天睡覺晝夜颠倒,幹什麼非要在上午來找我?”
“沒事,就知道你沒睡。”江黎絲毫不管他的訴苦,直接越過他推門進去。
宣子愉一臉悲催地站在門口,摸了把眼下的黑眼圈,指了指自己:“?”
我看起來像是沒睡的樣子嗎?
算了,顧客至上,錢财使驢推磨,更别說江黎是他的大主顧,有錢得很。
宣子愉左右看看,關上了門,回頭看向江黎,“江老闆今天怎麼這麼亢奮?”
江黎笑了一下,将懷裡揣着的電腦和小型主機拿出來,毫不客氣地掃開屋内圓桌上的圖紙,将電腦和小型主機一并放在桌上,看得宣子愉眼皮子直抽抽——圖紙圖紙,桌上有他還沒畫完的圖紙!
“來,黑進欽天監的灰網,怎麼樣,能幹嗎?”江黎把電腦一推。
“江老闆你可真是折煞我了,”宣子愉一口回絕,用機器沖出兩杯熱可可,遞給江黎一杯,說,“小店小本經營,本人惜命得很,你讓我黑欽天監的灰網?前一秒進去了,下一秒欽查隊集體出動,明天這武器鋪子就得被欽查官夷為平地。”
江黎不緊不慢喝了口濃可可,暖了暖快八十個小時沒填過熱乎東西的胃。
做殺手的就是這樣,饑一頓飽一頓,一般人身體上都會落下些沉疴。
但江黎不會,就算胃部餓到病變,他自身強大的修複功能也會很迅速地剔除壞死細胞,重新補充上新的功能細胞。
這點很好,他從來不用額外分出心思來關注他的身體狀況。
江黎一挑眉,用手拍拍插在主機上的U盤,對宣子愉說:“有準入接口,黑不黑?”
“黑。”宣子愉放下杯子,扒拉開江黎就貼上電腦了,“好東西啊,江老闆這種東西也能摸到手裡,牛逼!”
“要查什麼?”
“喏,”江黎指着屏幕上怎麼看怎麼滿意的帥臉,“我要知道這個男人的全部信息。”
“好嘞!五分鐘,先付後黑,包您滿意。”
江黎把錢通過終端轉過去後,宣子愉查收确認,立刻将數據線接上他屋子裡巨大的光屏,開始操作。
江黎随手拉開椅子,坐在旁邊,低頭看向通訊手環,有一個陌生号碼把交接地點和暗号發了過來。
掃了一眼後,江黎動了動手指,将信息删除,又從懷裡摸了根煙出來,點燃。
“别給我圖紙燒了。”
那邊,宣子愉聞到煙味,頭也不回地說。
習慣了,黑街裡一直烏煙瘴氣的。
他一邊飛速敲擊,一邊問:“這人惹到你了?”
花這麼大一筆錢來他這調查。
“沒,”江黎随口回,“長的對我胃口,想睡。”
“?”
宣子愉跌掉了圓眼鏡。
宣子愉看看江黎,又看看屏幕上的照片,感慨道:“原來江老闆好這一口。”
“咋?這不帥嗎?”江黎不喜歡自己的審美被質疑。
“帥是太帥了……但不是我們這幫人喜歡的次抛的類型。”
江黎:“沒品的東西。”
“江老闆,你瞧瞧這人一臉禁欲的樣子,你很難睡到吧?而且這種睡完,他應該會讓你負責到底吧?還是說你就喜歡挑戰這種……呃……高冷的?”
“那怎麼了?”江黎撇撇嘴,“老子長這麼好看,真睡了,還不一定便宜誰呢。”
“……也是,畢竟可是有無數人想和DAWN的老闆春宵一度。不過說起來,黑街裡的人哪個不是床伴和情人天天換的,也就你,一堆男男女女卯足了勁兒往你身上撲,你都無動于衷的。”宣子愉揶揄。
江黎翻了個白眼:“之前那些都太醜,看不上。”
“那可真是難得有你看上的,今天之前還以為你性冷淡呢。”
“我看着像性冷淡?”江黎樂了,從旁邊扒拉來一塊鏡子,挑眉看着鏡子裡倒影出來的,自己的臉。
宣子愉仔細看看江黎的臉:“确實不像哈,你像那種經驗豐富的。”
瞧瞧這大美人,長睫一抖,眼波流轉間,就足以勾人心魄。
“哈。”江黎笑了一聲,站起身來,開始打量架子上擺的東西。
“那我呢?”宣子愉指着自己,“别玩高冷的了呗?我讓你玩。你可是我審美理想型,再說我也長得不差吧,考慮考慮我?”
江黎回頭,挑剔着瞥了眼宣子愉,說:“你?你更是醜的沒邊兒。”
“……”宣子愉,“你舔一下自己的嘴唇,會把自己毒死吧?”
宣子愉不死心,“說真的,江老闆别做殺手了呗,好幾天不眠不休也不吃飯,太辛苦。我也挺能賺的,我包你,保證讓你活得舒服。”
喀拉一聲,宣子愉的太陽穴上頂上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他手上敲擊鍵盤的動作頓住,僵硬着脖子一點點側過頭去,看見江黎手上拎着他最新改裝的短彈槍,一雙漂亮的眼睛陰恻恻盯着他笑,頓時冷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