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
他好像在此地無銀三百兩。
許暮忽然懊悔,就不該加這一句的。
“是昨天從酒吧帶回來那批人,經查證沒有問題的,剛好工作結束時碰巧遇見了,就一起去吃的,”許暮頓了頓,思考了一下措辭,怕衛含明沒對上号,于是多加了一句,“長得最好看的那個。”
衛含明:“……?”
衛含明瞬間被釘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許暮進了辦公室。
最好看的那個?
這是他們人機隊長能說出來的話?
從認識許暮到現在八年,大大小小無數次行動裡,衛含明聽見過很多次許暮如何描述一個人的長相。
人機隊長觀察人很仔細,他描述人的時候,隻會用最客觀的形容詞,比如眉毛的長度、比如三庭五眼的距離、比如顴骨突出的角度等等。
許暮嚴謹又客觀,從來沒聽見過他用如此主觀的、能夠表達自身喜惡的形容詞,來形容人的外表。
我嘞個……見鬼。
衛含明左腳絆右腳,一個趔趄把自己送到了欽查處食堂,恍惚着吃完了飯,恍惚着去工位值班。
直到中午白嚴輝來打卡,看見衛含明的表情不對,賤兮兮湊來:“衛姐,咋啦?”
衛含明看看白嚴輝的寸頭,終于得出結論:“我覺得隊長被奪舍了。”
白嚴輝:“啊?”
“隊長,他說,江黎,長得,最好看。”衛含明将門口的對話複述給白嚴輝聽之後,白嚴輝腦子裡立刻回憶起今天早上,江黎笑嘻嘻地說,我對你們隊長一見鐘情。
當時他是怎麼說的來着——許哥修無情道,不可能談戀愛。
白嚴輝一瞬間猶如被打通了七竅,福至心靈。
我草!等等!
不對!
已知全貌的小白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不是被奪舍!
“許哥要墜入愛河了啊!”
衛含明:“?”
衛姐也跟着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欽查處裡好像開了兩個燒水壺。
——
而另一邊,長得最好看的那個,正站在一片破銅爛鐵的廢墟裡。
江黎換了身便捷的衣服,短靴包裹着修長健美的小腿,他一腳踩在血泊中,另一腳踩在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腦袋上。
江黎将手臂搭在曲起的腿上,手腕自然下垂,手裡拎着把最普通的彈簧刀,刀尖劃在腳下的腦袋上,指尖輕輕一用力,刀刃割破臉皮。
腳下的腦袋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下城區的光線盡數是灰暗的,空氣裡漂浮着灰土、塵埃,和金屬礦物的碎屑。
在暗淡的光中,江黎一身白色修身衣裝,勾勒出完美的身體,在灰暗裡,那白色就顯得尤為明顯,而現在,那身衣服上,濺滿了鮮紅的血,像是在荒蕪的廢墟裡開出的曼珠沙華,詭異又妖冶。
他腳邊周圍,躺倒無數被割破了喉嚨的屍體。
所以鮮血就汩汩湧出,一直流到江黎腳邊,浸染上他的短靴,就如同是在滋養妖物一般。
“死得就剩下你了,趕緊說吧?嗯?”空氣裡的味道爛臭,江黎擰着眉,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他用力碾了碾腳下的腦袋,他漂亮的面容上濺上了血珠,現在聲音輕輕的,就更像是索人性命的惡魔低語,“都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