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好人選後，奧羅拉若無其事，仿佛沒有下一刻就把人丢到别人地盤的想法，道：“好了，現在我問你答，别說多餘的話。”

“第一個問題，你是在哪裡恢複清醒的？”

李樓蘭：“不清楚，我迷迷糊糊——”

奧羅拉拿出文件開始批改，頭也沒擡：“第一次。”

“——的就醒過來了，等完徹底恢複意識就是在江邊了。”李樓蘭壓低身子，問：“這也是直覺嗎？”

奧羅拉在文件上落下不予通過四個字，“第二次。”

李樓蘭輕啧一聲，“在顧來風家附近。”

是蹲點，巧合還是……其他的？魔法使的判斷裡巧合的份量總是非常低的。

筆尖探入墨水中，沒有濺起任何漣漪——沒辦法，雖然其它的她都适應良好，但她還是習慣了使用老式鋼筆。

“你們感情不錯。”奧羅拉為此展示出一個讓李樓蘭不寒而栗的微笑，“好，那麼第二個問題。”

“你去了城北的一座鐘塔，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

她果然知道自己去過哪裡，至少知道她從走火入魔狀态脫離後去過哪裡。

不過即使如此，她也不打算在這種問題上撒謊，沒有意義，也沒理由。

“我印象中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睜開眼睛就是在那裡。”

“睜開眼睛。”奧羅拉重複道。

李樓蘭：“對，隻是睜開眼睛。”

這會是一個線索，一個陷阱還是一個笑話呢？

“不過我找了，裡面沒有活人的蹤迹，就是準備離開的時候遇到一對鬧脾氣的小情侶——這應該不算多餘的話吧。”

奧羅拉點點頭，追問到：“她們長什麼樣？”

抹除痕迹，基礎課程。

“一個頭發半灰半銀的，眼睛顔色挺罕見的，是灰色，感覺挺嚴肅的，體質不錯，另外一個是盲人，黑發黑瞳，性格應該比較溫和，是個普通人。”

——都被那麼拽着走了還一點都不生氣，這可太溫和了。

當說到發色的時候奧羅拉都沒日子停頓了下動作，而當她聽到瞳色的時候不由陷入了思考——怎麼她得來的線索全都是二手貨？舍爾卡什麼時候那麼機靈了？又怎麼會帶着一個普通人，還是盲人去那種地方……不，還是有可能的，在那件事之前，那家夥向來都是那麼自信——自信的讓人厭惡，帶個普通人去危險地方看風景或者怎麼樣姑且算一件浪漫的事情。

奧羅拉：“她們有說什麼嗎？”

李樓蘭對這人過度的疑心病有數——否則也不會用盡各種辦法檢查了她一個晚上，沒有奇怪她為什麼追問，幹脆重複了一遍她們說的話。

用于關一些危險分子？

那個疑似舍爾卡伴侶的人是曾經留在這座城市的士兵嗎？否則之後入住這座城市的市民們是不應該知道這種信息的——新城曆史博物館根本沒有這條介紹，她看過的資料裡面也沒有符合這些特征的新城高位者。

一個性格溫和，意志堅定的前士兵嗎？還挺符合舍爾卡喜好的，幾乎每一條都對上了——看過對方曾經寫下又丢到路邊垃圾桶裡相親表格的人如是想。

她會想辦法治好對方的眼睛嗎？如果『對穿越者綜合管理機構』沒有辦法，她會找上愛斯琳嗎？

疑問泡泡一個個冒了出來，如果李樓蘭沒有理解錯，她沒有猜錯……這可是一個頂着舍爾卡被深深影響下産生的殺意、疲倦以及一腔無處發洩負面感情的強者，一個牽着舍爾卡狗繩的強者，一個心靈上無比強大，但有着明顯弱點的人。

奧羅拉按耐住自己滿腔的惡意，盡量不去想那些事，隻是她臉上的笑意越發擴大，眼中原本明暗分明的色調不知不覺中化為了好似在快速旋轉的漩渦，仿佛下一刻就要噬人血-肉。

冷靜，冷靜一點，這也有可能是對方放出來的煙霧彈，舍爾卡不一定不會那麼幹，但她身邊另外一個人——也許不是那個盲人——說不定會那麼幹。

冷靜不了一點！她現在就想掀了桌子提起舍爾卡的小情-人威脅她先死一死！要不直接殺了也不錯，不不不！效果不一定會很好，一定要虐-殺，雖然有點不幹脆，但是效果好啊！

雖然奧羅拉表面依然笑意盈盈的，但李樓蘭還是沒忍住默默地退後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