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情、理。”朝曦旭微微颔首，“雖然我沒打算初初就選擇徹底死亡這個方式，但在我還是充分研究過它，同時也充分理解了生命的構建體系。”

“我們那個世界，靈魂、生命力、肉-體，在沒有力量幹擾的情況下，但凡缺失一個便可以稱之為死亡，并且踏入輪回，然而事情總有例外，在力量的支持下可以做到補足缺失的一者——獨缺靈魂為行屍，獨缺生命力為回魂屍，獨缺肉-體為鬼魂。”

“它們都可以可以歸類為消失、融合、轉變、升格、降格中的轉變，行屍的靈魂可以踏入輪回，回魂屍的裡面拘束與肉-體内，并且被異化為其他物種，鬼魂……”

朝曦旭沉默片刻，接着說道：“它又被稱為生魂，通常外來的非适應性力量都作用于肉-體上，本身并非完全體的生命無法承受力量，于是将它異化為了其它東西，而鬼魂不同，隻有成為神使或者魔法使的人才可以成為鬼魂。”

“神使死後沒有屍體也是這個原理，由内部的力量參與構成的肉-體在消逝的前一刻靈魂和殘餘的生命力裹挾着去往所謂的神國，雖然這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她們依然會短暫地作為鬼魂存在片刻。”

神國還真的存在啊？曲酌言有點驚訝，所謂的神國這種說法也太微妙了。

不過……“你的意思是侵蝕的落點是更多是肉-體，而不是靈魂？”

“不，隻是即使得以增強，然而肉-體的強度卻依然比不上靈魂而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這場同步進化中，肉-體算是扯後腿的那個，不過人類無法長期如同神明一般摒棄肉-體，也要接受這有利有弊的設定。”

那你……聖子這種存在是由什麼決定的？曲酌言不解，肉-體可以更換，如朝曦旭，如那位轉世的聖子，生命力不參與力量構成，僅作為連接和支持，可靈魂……？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但曲酌言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命運。”朝曦旭看出了她的困惑，“這是由命運決定的，如果我打算抛棄這份命運，那就自然不會受此束縛，但我不願意。”

從她第一次接觸魔法開始，她就已經無法與它分離了——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誕生渴求這種欲-望。

“那死亡就不算逃避了嗎？”曲酌言依然對此耿耿于懷。

“談不上，死亡也隻是一種選擇而已，倒不如說是為了響應這種命運，我才會将其列為一種選擇，而且從始至終我都隻是将作為最糟糕情況的備選而已，與其淪落到那種地步，那還是死亡更加可以接受一點。”

“我知道活着才有希望。”朝曦旭搖搖頭，注視着她，“但我不願意。”

“不過現在的話，我會盡量選擇活下去。”

“别生氣了，好嗎？”

“希望如此。”曲酌言輕哼一聲，在她真誠的眼神中退敗。

朝曦旭接着先頭的話補充道：“我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鬼魂，經曆一番輾轉後來到了這個世界。”

“在此之前，人們嘗試過去除三-大基礎要素之二，并且試圖使用力量替代它們，然而結果卻不甚理想，獨留肉-體，無動無感之肉，獨留生命力，僅作材料用，獨留靈魂——”

“神存與世間的時候，聖徒會在死後來到神國，哪裡沒有苦難，沒有饑寒，沒有鬥争，一切都在神的注視下。”

“這裡的神包括了艾莉安娜和尼莎。”

聞言，曲酌言突然開口，以彼時飄到她耳中的聲音接上了話語。

“不信者、異教徒和叛教者會來到無光苦寒的荒蕪之地，寒冷将無處不在，黑暗将不再褪色……”

“那凡人呢？”

“她們将沒入漩渦，去往何方？像現在一樣，去往何方？”

那些搞研究的人還沒本事從兩位神手裡撈到那部分靈魂，即使她們沒怎麼關注這一部分也是如此，人和神的差距可不是說說就算了的，不過這些問題在她成為聖子之後就不算是個問題了。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裡。”②

“昔日神未将目光投向人間的時候，她們何去何從，那現在便一如既往。”

“隻不過融入了河流，然後被打撈起一簇簇重新誕生而已。”

然而水落入河流後，一次打撈上來的，又怎麼可能還是之前那一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