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朝曦旭歪了歪腦袋，有點困惑，“是啊。”

“……”

現在想來當時她的話也是藏了一半，比如說所謂分『以前的我設置了一塊玻璃，将它們隔離在外』『好處就是如果我不主動踏入這裡，它們就影響不到我，壞處就是我的記憶也一并被困在外頭了』。

話裡話外都藏着『因為客觀條件所以不能回憶過去，玻璃是當時還是魔法使的時候設立的，起到的是一個保護自己的作用』的意思，但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比起保護自己，不讓她們影響到自己，其實更多是避免她自己影響到其他人的靈魂——話都是實話，就是刻意誤導了而已。

『百分之百确定』『直到你出現在我面前後，我才确定我以前的确是個人，而不是什麼記憶集合體或者亂七八糟東西産生了靈智』這就更加過分了，魔法使就沒有完全笃信過什麼東西，不斷質疑就是她們的習慣！

不斷質疑，否認，改正，面對挑戰，永不停歇，這就是魔法的基礎。

哪怕她這個外行人都聽過這句話！

但是朝曦旭完全沒有任何羞愧或者不好意思，也對，她沒有接機教訓自己不動腦子就已經是認為她有進步的表現了。

而且——“你都不會生氣嗎？”

“不。”朝曦旭搖頭，曲酌言看到出來她眼裡透出着明晃晃的『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意思。

下意識忽略對方有私人感情這種事情不管對于生日來說都是值得說到的一件事，雖然這種事情她應該已經習慣了，不過曲酌言就是覺得不行——那麼幹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哎！在她告誡過後，面對的不是作為聖子的她而是朝曦旭的她自己還是那麼想了。

“……”朝曦旭終于反應過來她在糾結什麼，很可愛的情緒，“當時你還沒有擺脫我的暗示，所以想不到不奇怪，雖然當時不記得這種事情了，不過那很容易猜到。”

“她們的存在并不會造成什麼出格的影響，頂多就是麻煩了些，我也不希望她們徹底死亡，這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情，好歹裡面還有我的下屬，而且——”

“你一個個殺死她們不就是為了解放她們的靈魂嗎？”

村子裡大部分人都信仰着艾莉安娜，極少部分人即使先前沒有什麼信仰可言的随便信信，但在死前也無比期待自己真的可以去往神國，而非如那些人一般成為回魂屍。

而神國的檢入标準真的非常低——第二代聖子死前年齡不大，沒被怎麼影響，也就差不多是比随便信信稍微高一點的水平。

——其實不信者的标準還是挺高的。

“……”曲酌言捂住臉，再不能起。

雖然她經常在心裡想『她超愛我』，可即使這樣，每一次對方直白地表示在意她還是會承受不住——尋求誰的認可，就是在給誰賦權，即使這稱不上尋求認可，但這種事情也要看人。

在這個間隙，朝曦旭再度開口：“至于你那個問題。”她旭垂下眼，“一定要說的話，新生的生命算是我們的孩子。”

——從高維角度的确是這樣，再正确不過了，反正事情已經不會發生，真實的想法也不必說出口了。

曲酌言：？？？

曲酌言：！！！

曲酌言：？？？

“放心，我沒打算要孩子。”

看着曲酌言精彩紛呈的表現，朝曦旭淡定地繼續補充，于是後者的表現更加亂七八糟了。

不對不對……

曲酌言一會搖頭一會點頭，一會覺得合理，一會又讓自己保持警惕。

生氣？是的，自己的确會因為朝曦旭暗示自己複生的會是她自己但實際上重新創造一個帶着兩邊記憶和力量殘餘的新生命來滿足她的意圖而生氣，這似乎非常合理，但——

朝曦旭把握着節奏，繼續說着真心話：“可那種情況下，我還是希望有人可以陪着你，不至于要一個人慢慢爬上來。”

而且……要不是她既沒死，還卡在了那麼個尴尬的境界，其實這些東西早就該被處理幹淨的。

雖然說這樣似乎太不坦誠了，但她隻是不偏好撒謊而已，而且把自己預想中可能性從大到小的planA-Z、0-100一一說出來也太蠢了。

“雖然比起所謂的孩子，我更喜歡學生，不過不看也知道你們不太對頭。”

——沒想方設法、處心積慮的殺了曲酌言都算好的了，雖然現在看來她的确那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