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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憂來傷心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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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院的藥圃位于書院東南隅,倚後山而建,占地約五畝,形似半月,竹籬疏落掩映,四周以青磚矮牆圍合。其地北接藏書閣,南鄰太素齋,西側引活水成曲溪,潺潺聲與琅琅書聲相和,學子俗稱此處“後山杏林”。圃中分四區:一為百草園,植黃芪、當歸、茯苓等日常藥植;二為珍藥苑,引種三七、重樓等滇南奇卉;三為标本廊,以蠟葉法存千餘草木形貌;四為試藥田,專育新培藥苗。

藥圃正門懸黑漆匾額,上書“青瑤嶼”三字,取“青囊濟世,瑤草通靈”之意,乃書院山長親題。入門處立太湖石一座,石面陰刻《本草綱目》序文:“窺天地之奧而達造化之權”,石旁古柏虬枝如龍,枝頭懸銅鈴數枚,風過時清響入雲。

沈抒遙把藥鋤、藥匾、藥鏟系在腰間,走到藥圃身上微微發汗,心口隐隐作痛,隻能坐在門前的樹蔭下閉目緩一會。

李漸蘇見他帶病逞強,有八擡轎子不坐,有下人幫拿書包不稀罕。嗤笑一聲,一片滴溜溜、明朗朗的玉佩聲,徑自走入門裡去了。

門口有一青衣束發的藥僮,問道:“你們是一起的嗎?”

“誰樂得同根木頭一起?”李漸蘇稍稍挑起眉來,不怒便自威。

藥僮後退一步,道:“那您請進去吧。嘿,這位師姐别愣着了,快回吧。”

沈抒遙眼前一陣陣發着暈,想站起來卻不能:“是何道理?”

藥僮說:“咱這兒是書院重地,可不能有個閃失。若不是師兄們帶着,師姐獨個兒是進不去的。”

沈抒遙:“種地也性别歧視?”

“男耕女織,自古皆然。趕緊回家奶孩子去吧。”李漸蘇故意笑道。

沈抒遙起身未肯離去,問以藥僮:“我見訓課條例所載,本草院季考之評,五成系于考勤,五成關乎試藥。需于十味藥材之中擇其一,悉心栽培三月,待驗收之時,依成果評定分數。敢問今年所涉之十味藥材,究系何者?”

藥僮不耐煩語速飛快,貫口一樣:“是藿香、闆藍根、荊芥、夏枯球、薄荷、柴胡、牛膝、紫蘇、蒲公英、決明子。”

隻聽聞過那王姑娘琴棋書畫無不精熟,李漸蘇奇道:“你還想躬耕不成?”

沈抒遙搖頭道:“我不通農事。”

李漸蘇跟藥僮說:“你把那十味藥再報一遍。”

“不用了,”沈抒遙說,“你選紫蘇。”

“這話說得不分你我,交淺言深,怎知道同可謀?”李漸蘇促狹道,“我雖不是什麼太好的鳥,但又何時三媒六聘請你來作我的醫侶了?怎麼,還是你一個人看兩家牌啊?”

“我和誰做都一樣,一樣添亂。但你選紫蘇,總不會吃虧。”

“憑什麼,憑你比别人多個眼珠子?”李漸蘇甩了甩手放松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特意扮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理由?”

“你不需要知道。”

“不知道我可就亂選了。”

沈抒遙雖然易着容,但皮膚牛奶似的,稍微有一點雨打梨花的憔悴就顯得很疲憊。咳了幾下,才說下去。

“這十味藥可分三檔。第三檔風險最大:夏枯球怕澇,雨季易絕收,需精準控花期,一旦失敗顆粒無收,賭性太強;牛膝根部易生線蟲,蟲害肉眼難察;蒲公英野生易得,可冒充自種,可能反遭扣分;柴胡育苗難,需間苗三次以上,根細長易斷,采挖費工。”

“第二檔中庸之選:藿香種子細小,無育苗盤新手易失敗;荊芥花期遇雨易倒伏;決明子豆莢開裂易丢種,采收時機苛刻。”

“第一檔是上上:薄荷扡插繁殖快,三個月可收三茬,但是需半陰環境,夏天暴曬易枯葉;闆藍根耐旱耐寒,病蟲害少,根葉均可入藥,然而沙壤土要求嚴格,黏土地易爛根。”

“隻有紫蘇,生長快、耐貧瘠,僅需草木灰防病,以腐草漚肥壯苗,葉片分批采收,随長随用,容錯率最高。況且三月之後可同時提交鮮葉、曬幹或炭火烘焙的幹品、蒸餾提取的精油體現炮制技藝,輔以手繪紫蘇解寒毒圖解。而柴胡或牛膝僅以根入藥,展示形式單一。”

“哦,你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天才啊,小大日如來。”李漸蘇雖這樣說,但眉頭往上一皺,嗓子一壓一提,一股子懷疑的語氣。

除了他所有人卻已大徹大悟了。四下的童子争先恐後地跑過來,像發現了新大陸。适才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藥僮,久久惶悚滾身上前:“師姐說的幾乎同藥藏尊者一模一樣,師姐師出果有名乎?”

尚藥是書院的校長,四個學院的院長叫山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诨名。本草院的藥藏尊者,又号百草判官、藥典活櫃;針灸院的私下叫金匮聖手,民間傳說能一針定生死;方劑院不設院長,腐、蝕、瘴、蠱四大長老,頭銜越陰間越厲害:千絲娘、蠍尾奴、蜃骨婆、黃泉掌燈使;養生堂一門雙至尊:睡不醒、吃不飽。

沈抒遙說:“出師有名征戰必利,請讓我進藥圃。”

李漸蘇看似幫了一句:“女兒家也該讀書求學問啊。”

衆童子抱拳道:“祖制難違,師命如山,大師姐請回!”

李漸蘇丢下他,自己進去了。

藥僮望着那背影,舉手投足間優雅的儀态都會讓人忍不住多瞥兩眼。但覺很有社會經驗、社會地位,換而言之,至少不是十七八的小夥子。

哦!說通了,留級生。門裡門外這一對怨偶怪道這麼熟題目呢,不知道幾周目刷到這來了。

剛踏進門,一個喬裝打扮的随從湊了上來:“殿下,我等要不要見機行事,幫幫王妃?”

“不必了,教他心眼活泛些,自己想辦法去,不定有什麼花活,”李漸蘇忖道,“且試試他的能耐究竟幾何,煉他一煉黃銅還是金。”

“李漸蘇,你回來!”老遠的,沈抒遙叫住他。

“不會好好說話,天天帶氣兒?”

“……麻煩你帶我進去,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李漸蘇這才回過身,一邊踱回去一邊道:“哦,這會兒想起我來了?什麼事都仰仗我,不好吧?”

“馬上遲到了,别害我。”

“帽子太重了,戴不住。”

沈抒遙雙向走去想摸腰牌,李漸蘇跟變魔術似的,展掌兩顆青梅,記仇道:“要什麼腰牌,這不才是你的法寶麼?”

“有沒有人說過,”沈抒遙深吸一口氣,“你真的是個壞種,很讨人厭。”

笑話,放眼全天底下,除了你誰敢說?李漸蘇差點這樣說了,改了道:“除了你都隻在心裡偷偷罵我。”

沈抒遙冷冷的不假辭色:“農業革命以前吃不飽還撐的,世上竟有爾等閑人,來惡心我。”

“我見你一個孤女無依無傍,分明是專程來對你好的。大慈大悲善門開,買個祖宗回來供,操了一百二十個心。是你太難伺候,都給你慣得沒邊,有點脾氣全使我身上,今天沖我吐口水,明天是不是要騎在我臉上尿尿了?”李漸蘇嘴角已經盡力控制了,依然掩不住一副矜驕的樣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李漸蘇一逮到機會就強調他是女的,時不時拿出來開懷一笑。一邊因為男扮女裝的伎倆十分拙劣,還企圖欺瞞一個半步天子的攝政王,樂子大禮包。就可以理所當然欺負他;一邊沈抒遙是未婚妻,所以他可以管教他,暴政他。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

最重要的是,對女的上點心,總比對男的正常點。

是的吧?

沈抒遙一直也毫不在乎,管你清風拂山崗,明月照大江,他心是掃地僧,身在古墓派。但是現在不同了,因為莫名其妙不得不維持的女子身份,而被藥圃拒之門外,擋了自己的路,損害了實質的東西,事情可就大發了。

不由得怒從心起:“你總這樣,有意思嗎?”

“聲音就像蚊子哼哼,難道是我逼的你、害得你做這個女子了,賴我?”李漸蘇亦怫然道,言罷覺得話有些露骨,描補道,“我是你爹不成?”

恐怕是金簪刺胸落下病根了,一生氣心髒真的吃不消的。沈抒遙捂着心口舊傷發作,呼吸都是痛的。坐在花壇邊上把身體蜷起來,閉着眼睛,聲音便也有些翁氣:“我爸爸不會讓我有學不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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