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法器,在思過崖的一個月對鹿鳴意來說簡直稱得上度日如年。
大概在第七天的時候,她就被凍到失去了部分知覺,後來更是有些神志不清,幾度昏過去。
但從始至終,她都沒再看儲物戒指一眼。
又一次從短暫昏迷中醒過來,鹿鳴意在模糊地視線裡看到洞穴口的那道禁閉屏障已經消失了——禁閉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她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費力拿起那枚被她扔在一邊儲物戒指,從中取出一枚暖珠。
熱度散開,鹿鳴意又等了好久,才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又有了溫度。
但她的狀态算不得好,即便恢複了點力氣,可身體傳來的感覺依然比平日裡要沉重許多,大抵是染了病;膝蓋也始終帶着如被蟲蟻啃咬般的疼痛酸麻,要知道四肢的健全對劍修來說可是相當重要的。
鹿鳴意又取出幾枚靈丹吃下,用靈丹内蘊含的靈力為自己溫養經脈。
直到她扶着牆面顫顫巍巍起身,膝蓋的情況也沒有多大好轉,即便樂觀如鹿鳴意,這會兒心情也稱不上好,琢磨着等會兒出去還要去藥峰一趟看看腿腳才行。
可别是凍出什麼毛病來了。
頂着風雪走出思過崖又是一陣煎熬,鹿鳴意這會兒身子本就虛弱至極,等走到思過崖的出口,真是恨不得找張床直接躺下才好。
出口處沒有人來接她,隻有執法堂的門徒,鹿鳴意也不想再節外生枝,走路這一陣,她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虛汗,難受極了。
然而在出來見到這些來自執法堂的同門時,鹿鳴意混沌的大腦還是接收到了一些異常的訊号。
往日裡太清宗知道她的門徒,有少數對她懷有惡意,大多見了她選擇的是無視,畢竟她隻是從天才變為了廢人而已,也沒做什麼損人利己的事。
但此時,鹿鳴意可以清楚地感知到,眼前這守在思過崖出入口處的二十來位執法堂門徒,看向她的視線裡不是惡意,便是懷疑、抵觸!
因着身體不适,鹿鳴意的呼吸比平日裡短促些,她眯着眼掃視一圈,開口道:“諸位同門怎麼了?可是我臉色太差,吓到了你們?”
卻是無人應她的話,甚至在她開口後,這些執法堂門徒都往四周散開了些,給她留出了相當空曠的位置,看起來就像是不想與她接觸一般。
鹿鳴意将這些盡收眼底,她猜想大概是她這閉關一個月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大事。
站在這裡也沒法從這些人嘴裡得出什麼有用信息,鹿鳴意打起了點精神,快步離開了思過崖的區域。
她走後,方才那群散開的門徒又聚在了一起,七嘴八舌道:
“鹿鳴意真的能是預言之子嗎?看她那樣,感覺根本沒什麼威脅啊!”
“切,你懂什麼,說不定人家就是故意藏着呢!誰修為一直下降,還能像她那樣整日嬉皮笑臉的!”
“但是,如果是預言之子的話,我們是不是該和她打好關系呢……”
“這位師妹你可不能瞎說啊!她是注定要颠覆世界的人,不殺了她已經是對她的恩賜了!”
鹿鳴意原是打算去藥峰看看身子的,但這一路上,她發覺太清宗内遇到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分外陌生,仿佛她不是太清宗的門徒,而是一個異類、怪物一般。
不論旁人如何看她,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鹿鳴意此時迫切想要知道在她被關禁閉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甚至這件事大概率是和她有關的。
現在願意搭理她的人估計沒幾個。去丹峰的話,她閉關前沈鳴筝還在和她置氣,這會兒也不知道如何,而且丹峰距離有些遠;在劍峰的話,師尊大概也還是不在的,師姐也有還在沈家的可能。
鹿鳴意思索一番,覺得以自己現在的狀況,去找姬緒雲大概是最好的,并且,她之前從乾坤閣取出來的仙草和符箓也要交給對方。
姬緒雲作為内門首席,雖然不像金丹門徒那樣有自己單獨的府邸,但也是有一幢獨棟的屋子,在劍峰半山腰。
等走到姬緒雲屋前的時候,鹿鳴意不由得為自己的選擇點贊,因為才走了這麼會兒路,她已經眼冒金星,如果不是扶着牆,怕不是要表演一個平地摔了。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門都沒有開,她又敲了幾下,猜測姬緒雲是不是出門去了。
就在鹿鳴意準備認命決定自己一個人顫顫巍巍走回去時,那扇木門被打開,姬緒雲俏白的臉從門内探了出來。
就在這一瞬,鹿鳴意瞥見姬緒雲速來甜美嬌矜的臉上滿是戾氣,但當她眨眨眼後,對方已經是瞪大了眼睛,看起來意外又驚喜:“鹿師姐,我正準備去接你呢,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