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能如此直白不留情的,全太清宗也很難找到除了沈鳴筝之外的第二個人。
還來不及意外沈鳴筝為何沒有随沈翩塵她們回沈家,也沒時間去想沈鳴筝不是才和她鬧了脾氣怎麼又主動找過來,鹿鳴意注意到蕭雨歇淡下去幾分的笑容,更是眼前一黑。
祁映雪也是第一次見着這麼明豔張揚的女子,她先是被沈鳴筝過人的容貌給鎮了一下,再聽到對方這麼理直氣壯的話的時候,忍不住說:“這是鹿師姐的房間,你、你又不是劍峰的人,你怎麼能随便進……”
沈鳴筝一聲冷笑:“我不是劍峰的人,但鹿鳴意是我們沈家的人,我來見自己家的人怎麼了?你沒事就讓開!”
“你、不行,我奉師尊的命令,要守在鹿師姐左右!”祁映雪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竟然就這麼直接頂着沈鳴筝的威壓說“不”。
沈鳴筝見此,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的怒氣已經清晰可見。
正當她要發作之時,那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了開來,但走出來的卻是沈鳴筝和祁映雪都沒想到的人:
“沈師妹,小意從思過崖出來沒幾天,還需要靜養,你若有什麼事,還是小聲點吧。”
蕭雨歇笑意盈盈,說完話後,還沖沈鳴筝眨了眨眼。
沈鳴筝見到她,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
她直接略過蕭雨歇,看到卧房内的鹿鳴意剛穿好宗服,頭發都沒梳好,就這麼散着發走了出來,鳳眸中已經是火光大盛。
“師姐等一下!你怎麼就就直接出來了?”
鹿鳴意一走出來就嗅到了這相當尴尬的氛圍。
見到她,沈鳴筝直接徹底無視了蕭雨歇和祁映雪,聲音裡都是壓着的情緒,神色陰翳道:“你還要在這兒待多久,什麼時候回去?”
“呃這個……”鹿鳴意見到沈鳴筝,更是難得有幾分無措,不知要拿什麼态度面對她,于是誠實說,“師尊說要我在這兒關幾天,等禁閉結束我就會回金霁閣的。”
“我是說回沈家!”沈鳴筝幾乎咬牙切齒。
這下鹿鳴意更汗流浃背了。
前幾天沈翩塵就說要回沈家,但沈鳴筝這會兒出現在淩霄閣,很明顯就是她還沒走,而且字裡行間的意思是要等自己跟着一起走。
難道沈翩塵沒告訴沈鳴筝,自己暫時沒打算回沈家嗎?
鹿鳴意看得出來沈鳴筝這會兒已經相當不滿,若是自己說不回沈家,以對方的性子沒準就要在這兒用朱焰绫把她捆起來打包帶回去了。
正當鹿鳴意還在琢磨該怎麼給沈鳴筝順毛時,蕭雨歇接話道:“沈師妹,小意要去哪裡她自己會有安排,到時自然會告訴你,何必這會兒急着追問呢?”
“蕭雨歇,我們家的事你插什麼嘴?關你什麼事?”沈鳴筝對蕭雨歇是半點不客氣,甚至稱得上盛氣淩人。
“阿筝!”
鹿鳴意忍不住喊了一聲,覺得今天沈鳴筝的脾氣似乎格外暴躁一些。
往日她雖看不慣劍峰的人,卻也沒到如此直接的地步。
鹿鳴意拉住沈鳴筝的手把她往旁邊帶了點,想和另外的兩人隔開點,也算是打破這緊繃的氛圍。
沈鳴筝看向她的眼神相當淩厲,但到底還是沒有掙脫開。
然而,蕭雨歇見此,帶着淡笑的神色未變,緊跟着說:“沈師妹,小意是我們劍峰的人,是我的親師妹,我又為何不能說她的事?”
沈鳴筝神色冰冷:“蕭雨歇,我忍你很久了,别以為這是在劍峰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蕭雨歇笑容依舊:“沈師妹,有什麼話還是說出來比較好。如果憋出什麼問題來,小意也會說我的。”
鹿鳴意眼前一黑,覺得今天蕭雨歇也不對勁。
左邊,她聽到了沈鳴筝的朱焰绫燃起的爆裂聲;右邊,她聽到了蕭雨歇的佩劍“飛光”飛出的破空聲。
“那個,宗規說了宗内門徒不能擅自鬥毆……”鹿鳴意還想再争取一下和平,但話音未落,已見一紅一白兩個身影飛了出去。
“蕭雨歇,你敢不敢應戰!”
“沈師妹,你這般主動好學,師姐怎麼忍心拒絕?”
鹿鳴意:“……”
倆人這麼一說,“擅自鬥毆”的性質就變成了“商量切磋”,自然也不算觸犯宗規了。
沈鳴筝周身升騰着火焰的朱焰绫即便在雨幕之中也絲毫不落下風,水滴被蒸發為了蒸汽,在一片霧氣升騰中,隐約可見熾烈鮮紅的身影;而另一邊金水雙靈根的蕭雨歇更為如魚得水,飛光青色的劍光在空中劃過一道又一道優雅飄逸的弧線。
“這……”從剛才到現在,祁映雪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滞狀态。
“沒事,你就先看看學習一下吧。”鹿鳴意扶住額頭,幹脆擺爛。
就像王停對鹿鳴意沒什麼好臉色一般,沈鳴筝與蕭雨歇關系不和,是整個太清宗都知道的事情。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或許要歸咎于鹿鳴意上劍峰這一事。
蕭家以煉丹為專長,作為少主的沈鳴筝在去太清宗之前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丹峰門徒了,而那時的鹿鳴意,也以為自己會去丹峰。
卻不想再靈根覺醒之時,她反而是金靈根,沒有一點火氣。
要進丹峰,有火靈根是最基礎的,這樣一來她自然與丹峰無緣,反而被姜流照收為了親傳門徒。
沈鳴筝一直為此事耿耿于懷,看劍峰的一切都相當不順眼。
在進入劍峰後,鹿鳴意過得是相當快活。蕭雨歇性情溫柔體貼,又極為照顧她,她一開始沒少在沈鳴筝面前誇贊這位好師姐,等意識到對方對劍峰的不滿後,為時已晚。
更何況,沈鳴筝這個“現第一世家”的少主,和蕭雨歇這個“前第一世家”的少主,因為曾經存在着競争關系,在家族層面亦是不和。
于是依着性子,沈鳴筝沒少對蕭雨歇冷嘲熱諷,饒是蕭雨歇脾氣再好,也是忍不下去的。
鹿鳴意甚至想她倆早晚會有打起來的一天。
畢竟,從客觀到主觀,她們多得是打架的理由。
“鹿師姐,我們就這麼看着……沒、沒事嗎?”祁映雪顫顫巍巍地問。
“沒事。”鹿鳴意十分淡定,“就算有事,憑我們倆也是攔不住的。”
“啊?”祁映雪更擔心了。
鹿鳴意倒是沒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