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季知星在她身旁,陸卿安拿起斧子,用力一下一下揮着。
寂靜的空氣被打破,往日冷清的山瞬間多了人情味。
一顆大樹很快倒下,發出一聲巨響。
陸卿安在樹根砍出一個木墩來,搬到季知星腳邊。
“師姐,你站了半天了,坐着休息一會吧。”
季知星低頭望了眼小樁子,又看着眼前滿頭大汗的人。
“我看,你才是應該休息的那個。”
季知星笑着打趣,淺色的瞳孔像是浸在蜜罐裡的甜棗,泛出透亮明媚的金光,整個人似乎是顯出平日裡沒有的靈動。
她擡起手,帶着清潤香氣的手帕挨着陸卿安出汗的肌膚,輕柔的拭去汗珠。
陸卿安眼睛定在她因為擡手而露出的一節腕骨來。
她雙腿分開,彎曲膝蓋,下蹲着身體。
讓季知星的手不必擡起累着。
她仰起頭看向季知星,問道,“師姐覺得這個姿勢舒服嗎。”
季知星聽她說了什麼,頓了一下,心中大驚,手帕險些從掌間脫落。
低頭卻與澄澈的雙眸對視上,那雙眼睛卻不含任何别的什麼,隻是單純的詢問。
季知星還沒抓住羞怯的心情,就被一抹不知明的失落取代了。
她恢複了手中的動作,仔細的顧及到每一個地方。
對于那個突如起來的問題,端着往日的笑容,“可以。”
陸卿安對季知星的變化沒有察覺,她低着頭,安安靜靜的讓季知星給她擦汗。
手帕在臉上不斷的晃動,鼻尖萦繞着淡淡的香氣,不濃不淡,剛剛好。
陸卿安恍然察覺,季知星身上似乎總是萦繞着這股香來着。
“師姐,你平日裡用什麼香。”
陸卿安想到這個,便就直接問了出來。
“我平日裡不愛點香,不怎麼用。”
聽到這個回答,陸卿安又稍微嗅了嗅,确實聞到了一股香氣。
注意到陸卿安的動作,季知星伸出袖子,輕輕聞了一下,什麼味道都無。
陸卿安也不再糾結,或許是山間有什麼特殊的花兒吧。
這一整日,陸卿安緊趕慢趕的打了一副床出來。
說是床,其實更像是一個木闆上插了四個棍子。
陸卿安不甚在意,在試了試結實度,确認不會塌以後,将褥子從地上轉移到床上。
陸卿安關了窗子,躺在新床上,說不出來的高興。
“師姐,這個禁閉還挺好玩的,比關祠堂舒服多了。”
她閉上眼睛,腦中回憶這兩天的事情。
季知星心中也覺得奇怪。
将她們兩人放到後山來,說是禁閉,但更像是将二人給藏在了這裡。
她并未将心中想法說出來,她看了一眼陸卿安的方向。
最明顯那人帶着笑意的嘴角。
一張新床,就高興成這樣了嗎。
“許是門規有什麼變化吧。”季知星淡定的說道,“早點睡吧。”
陸卿安也不去想那麼多,抱緊被子,感受着新床的木香味,“晚安師姐,做個好夢。”
陸卿安入睡極快,并不知道在她睡着後,季知星看了她許久。
之後幾日,季知星一直在監督陸卿安練習拳法,和基礎的紮馬步。
陸卿安剛開始還興緻勃勃,後面懈怠了許多。
季知星盯着她的時候,她就動作标準,季知星一但移開眼神,她便偷懶。
有時候季知星會抓到她,陸卿安便認錯态度十分良好,雙手握成拳做承諾,連連說下次不會了。
然而之後被抓到依舊是在偷懶。
季知星心中也知道不能這麼縱容陸卿安,卻嚴厲不起來。
“我的劍名為‘思流’,你帶着防身。”
季知星将手中劍遞給她,上面的劍穗在空中擺動,在風中劃出青色痕迹。
陸卿安本不想要,她把劍拿了防身,師姐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季知星知道她心中想法,手一揮,一塊石頭頃刻化為飛灰。
陸卿安麻溜的接過劍。
“‘思流’已經有了微弱的劍靈,有自己的喜好。”
季知星看着在陸卿安手中乖巧的銀劍,将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季知星是‘思流’的主人,二者自然是心意相通,氣息相連,劍靈不會傷她。
持劍人不得劍靈喜好,那劍就可能不受持劍人使喚,甚至會傷了持劍人。
劍天生就是為了戰鬥,劍靈也是如此,而一般劍靈隻會喜好主人一人。
其他人在劍靈眼中,都是對手,都是敵人。
因此她看着陸卿安手中乖巧安分的銀劍,不由得奇怪。
握着剛剛拿到手的‘思流’,陸卿安高興的不行。
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自己行動,不用師姐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保護她了。
她揚起劍,光線透過樹葉照射在她臉上,朝季知星綻放出一個燦爛熱烈的笑容。
“師姐,我們養一窩兔子吧。”她眉眼彎彎,“我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