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血痕從嘴角流下。
季知星站在陸卿安面前,雙手持劍的劈了下去。
帶着勢破萬軍的利刃重重揮下。
陸卿安的雙手舉過頭頂,穩穩握住劍身,掌心與鋒利光滑的劍刃接觸。
鮮血頃刻間湧出,染紅了素銀的劍。
滴答、滴答。
圓潤的血滴落在地上,濺起塵土。
“師姐,我是卿安,陸卿安!”
季知星的身形一頓。
陸卿安抓着這個空擋,不顧疼痛,手握成拳,朝季知星臉頰砸去。
卻聽在了隻有一毫厘之間的距離。
血從她的掌心脫出,順着慣性,擦過季知星的嘴角。
這是她的師姐。
陸卿安洩了全身的力氣,她松了拳,轉為手刀,打算砍在季知星後頸。
将人弄暈就好。
季知星卻已經察覺到她的意圖。
身體一閃,銀劍劃過她的小臂,又是一道血痕。
但她揮劍的動作卻越來越慢,不似剛開始那般淩厲。
陸卿安注意到這一點,心中一喜。
又細想剛才發生的動作,眼睛定在季知星的唇上。
她剛剛濺上去的血,正在緩緩的流入季知星口中。
而且方才她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季知星也愣了一下。
陸卿安向前一撲,把季知星壓在身下,騎在季知星腹部。
眼疾手快的奪過劍,将它踢到遠遠一旁。
剛剛季知星的那一劍砍的足夠深,此刻陸卿安雙手仍舊在不斷流血。
她将手握成拳,又立着拳,讓血液從手指與掌心形成的縫隙中流下去。
滴在季知星的唇間。
“師姐,我是卿安,我是卿安。”
她就那麼一遍遍的重複着那句話。
陸卿安也不知道這兩個舉動到底是哪個起了作用。
索性就都用了。
季知星掙紮的動作慢慢小了下來。
她的眼睛緩緩閉上,陸卿安卻不敢放松心神。
血液在快速流失,陸卿安隻感覺在身體越發的冷,身體越發乏力。
她将另一隻手撐在季知星耳側的地上,用來穩住身形。
可眼前越來越模糊。
陸卿安原本打直的手肘逐漸彎了下去。
她身形一動,從季知星的身上下來,全身脫力的她躺在季知星身旁。
側着身體,盡力的将嘴唇靠向季知星耳朵。
“我是卿安,師姐。”
她也撐不住握成拳的手懸空在季知星嘴唇上方的空間。
她攤開手心。
将仍在冒着鮮血的掌心中央蓋在季知星唇上。
“師姐,我是卿安。”
她一遍遍的說着,不甘心的說着。
陸卿安昏迷前的最後一眼,看到師姐的眼睫動了動。
再次睜開眼,就發現回到了熟悉的小木屋。
陸卿安腦中回憶了一番,心中松口氣。
她都回來了,那師姐肯定是恢複意識了。
陸卿安心中高興,想起身,手剛撐到床上,卻發現觸感不對。
一看,發現她的兩隻手白色布條被纏成粽子。
季知星進門一看,發現了陸卿安醒了,連忙前去。
“卿安。”
她輕輕的喚了一聲,卻不知道說什麼,臉上神情複雜。
陸卿安露出一個燦爛無瑕的笑容,眼中仿佛有星星閃爍一樣。
“師姐,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嗎。”
陸卿安的安慰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突然被季知星緊緊抱住,陸卿安見狀也回抱住她。
“師姐,我沒事的。”
她纏了厚厚一層紗布的手拍着季知星的背。
但随即,她就感覺到肩膀一陣濕潤。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季知星哭了。
她身體僵直,腦中想了一下。
“師姐,你不用愧疚,換做是她人,我也會這麼做。”
她的話應該是起了作用。
季知星松開了她,低着頭,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當時在山洞裡,她隻感覺眼前一模糊,再次醒來,就在陸卿安躺在她身旁。
腦中還多了段記憶。
季知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剛睜眼看到陸卿安的感受。
當時她整個人如同血人一樣,穿的也不知道是衣服還是布條,血染滿了全身,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
在記憶中的一聲聲“我是卿安”,聲聲環繞在季知星的耳邊。
她知道她是怎麼拿起劍攻擊陸卿安的。
又将目光放在現在臉上幹幹淨淨的陸卿安身上,季知星隻感覺心中一酸,心髒跳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