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安不知道季知星在醒來的那一刻她有多麼慌張。
她不敢相信遍體鱗傷的陸卿安是她打傷的。
但回憶中她親自揮下的每一劍都是那麼清晰,陸卿安身上的每一道劍痕,都是她親手造成的。
清醒的一刹那,口腔裡彌漫着過于濃厚的血腥味,是陸卿安親手喂給她的。
季知星垂下眼簾,清秀細長的眉頭微皺,不敢讓面前人看見她臉上的表情。
她不敢問,陸卿安是否在心中怪罪她。
哪怕她明知道,陸卿安可能不會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中。
但這樣,反而更讓她難受。
如果可以,她甯可陸卿安罵她兩句,吼她兩聲。
而不是像這樣,如果她真的不在意,那她在她心中算什麼呢。
真的換做旁人都一樣嗎。
陸卿安真的也會在其他人将她砍得體無完膚之後,什麼反應都沒有嗎。
季知星想問,卻又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開口。
她猜測過陸卿安醒來後,會生氣。
但是她沒有想到過,陸卿安蘇醒以後,會是這樣稱得上冷漠的态度。
她不甘心的擡頭,眼眸盈着無數的疑問,顯得凄婉哀涼了起來。
陸卿安看到她的眼神,心中一驚,她連忙寬慰道:“師姐,我真的沒事。”
“那個時候,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被控制的。”
陸卿安想到當時在洞穴裡陸卿安那雙無機質的淡漠瞳孔。
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在她看來,現在這樣真的已經很好了。
她活着,師姐也沒事。
季知星臉上還是一副愁容的模樣。
陸卿安用包的圓圓的手拍了拍季知星肩膀,倒也沒敢太用力。
“師姐,你剛剛不是說做好飯了嗎,我現在剛好肚子也餓了。”
她們吃飯的地方一般在小院中,陸卿安自然而然的下床。
然而她剛動了一下腿,就發現了不對勁。
腿部十分綿軟無力,使不上勁。
她詫異的看向季知星,“我睡了幾天。”
“七日、整整。”
陸卿安對這個時間十分驚訝。
整整七日,可她剛剛醒過來,隻感覺像是睡了一個很久的覺。
季知星及時的扶上陸卿安的手臂。
借着她的力。
陸卿安這才得以下床。
“這幾日,我一直在用靈力蘊養你。”
這也解釋了剛剛陸卿安心中的疑惑。
吃過飯後,陸卿安又詢問起那個差點喪命的洞穴。
季知星卻也不知道。
流雲宗的後山不知道存在多久,有許多事情早已經不可查。
不過看那個陣法殘害了至少二十餘人,季知星将這件事情報告給宗門了。
見季知星也搖頭,陸卿安也沒細究。
吃完飯後,季知星便将陸卿安又帶到了那個練武的空地。
之前因為想到‘流雲’在她身邊,所以也就沒有再計較陸卿安練功偷懶的事情。
但是剛才山洞中經曆的那件事情,卻讓季知星深刻的認識危機,陸卿安還是需要勤加練習。
剛聽到季知星讓她練功的陸卿安,陸卿安心裡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但季知星這回硬着心腸,嚴格卡關,說什麼都不給陸卿安偷懶的機會。
陸卿安的馬步一紮就是一個上午。
下午又被逼着調整練習基礎拳法。
到了晚上,出了一身汗的陸卿安泡在溫泉裡,舒服的發出一聲歎謂。
躺在床上,陸卿安本想季知星給傷口塗藥。
可她記起洞穴裡季知星給她抹藥,那麼多道步驟,便歇了這個心思。
卻沒有想到,季知星在她身後,将掌心的藥瓶給抽走。
熟練的解開了她了衣服。
抹藥。
陸卿安見她動作這麼熟練,挑了挑眉頭。
今日洗澡的時候她可看見了,她胸口,腹部,手臂上的劍痕重疊交錯,密密麻麻。
但每一道痕迹都不深,有些甚至都快好了。
應該是師姐在她昏迷的時候,每天都在抹藥吧。
每一道傷痕都被細緻的塗上白色藥膏。
“你後背也有傷,最好趴着。”
陸卿安快速的翻了個身。
指間帶着冰涼的藥膏從後頸往下依次塗抹。
漫過腰際,再往下。
陸卿安神色大驚,連忙起身。
“師姐,屁股上也有傷嗎。”
她雙手捂住兩瓣屁股蛋,臉上難得露出窘迫。
“這我就自己來吧。”
季知星笑了一下,“之前給你塗藥,我可都。”
她話沒有說全,陸卿安卻知道她要說什麼。
将藥膏從季知星手上奪過,她聲音十分小,“那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