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能放東西的地方無非就那麼幾處，他們還算幸運，備用鑰匙就在副駕駛的儲物箱。

不指望相柳能認出哪個是鑰匙，禹成澤探身拿過鑰匙發動汽車，男人溫暖而有壓迫力的身軀從他身邊一略而過。

座椅處的空間不算狹窄，但畢竟承載了兩個成年男性的身軀，一下子竟然有些逼仄，相柳後背緊貼着椅背，禹成澤半個身體探過來，隔着兩。層衣服，身上仍舊傳來壓迫感。

空氣中明明喪屍帶來的腐敗氣味濃郁，還殘留着相柳剛吃完的雞腿味，油炸食品裹着酸甜的番茄醬和香甜的芝士那種，他還是聞到了一點禹成澤身上的味道。

不是香水腌入味了，也沒什麼煙草味，就是他們一樣的，酒店裡統一的洗衣液的味道，混着一點藥味，帶着身為變溫動物的相柳不具有的暖烘烘的氣息。

兩人的身體一貼即分，方才還張牙舞爪，糾結于被人拎起來塞進車裡，從而丢了面子的相柳一下子安靜下來。

汽車發動，發動機嗡鳴，他們朝着前方空曠的馬路疾馳而去，将嗷嗷狂叫的喪屍群甩在身後。

“怕嗎？”

這猜測有理有據，相柳确實有怕鬼的前科，盡管有些扭曲，但都是人形，怕異化的喪屍也很正常。

汽車一個漂亮的甩尾，驚險避過一隻從巷子裡斜刺竄出的喪屍，禹成澤在開車尋找逃生路線的間隙，還不忘關心相柳的情緒狀況，

“這些是喪屍，生前，或者說變異前都是人，沒什麼可怕的。”

相柳想說自己沒有害怕，他的食譜非常寬廣，這些東西不管之前是不是人，現在聞起來還是一樣的好吃，沒有人會害怕自己的小零食。

他隻是有點驚奇于自己對禹成澤身上氣味的敏感程度，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對禹成澤靠近的不抵觸。

兇獸領地意識強烈，劃界之内不允許任何生物踏入半步，相柳平常并不會和其他兇獸或者人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不僅是剛才，還有他穿到這裡後，一直以來和禹成澤的相處，都遠遠超過了他之前的接受能力。

相柳清楚的知道，這和共工之前帶他們出去打架，晝夜行軍，慕天席地而眠，自己和同袍們在野地裡依偎着睡覺不一樣。

他的同袍們不會連招呼都不打的伸手來捂一隻兇獸的眼睛，他也不會把眼睛這樣的弱點輕易的交到任何人手裡，更不會被别人捂住眼睛後還能心無芥蒂的睡眠。

穿過來之後，好像發生的事都有些反常，相柳突然覺得，他好像變得不像自己了，可具體是那裡變了他又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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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這些暫時還沒有意義，當務之急還是解決掉眼前蜂擁而至的所謂喪屍，然後從這個層層疊疊的套娃世界出去。

相柳将這種敏感簡單的歸結于這幾天的近距離接觸，在上一個遊戲世界他們同吃同睡幾天，已經非常熟悉了，那麼，他對禹成澤身上的氣味敏感一點也無可厚非。

怕人形的鬼本來已經是一件非常難以啟齒的事，是一件兇獸難以接受的，會損害自己威武兇猛形象的缺點，而禹成澤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相柳無語的看向禹成澤。

他肌膚瓷白，眼神幽怨，吃飯時嫌麻煩随意束起的長發從頰邊耷拉下來兩縷，幽深的黑色瞳仁看起來甚至有些委屈。

脫出上一個世界時相柳穿着酒店的浴袍，小氣的遊戲系統把他們連人帶東西扔了出來，為了防備走光風險，相柳第一反應就是裹上自己的蛇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