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門口就能看見在裡面遊蕩的喪屍,有那麼兩個瞬間,禹成澤确實是想讓相柳直接把自己扔到樓頂上去的。
大學城的門口是一道還沒有一人高的伸縮護欄,一半已經被喪屍們推倒,門口保安亭裡的人不知所蹤。
因為沒看到具體的情況,隻能推測,大學城裡應該有一部分喪屍跑了出去,伸縮護欄上挂着一些散碎的衣服碎片,被血液和塵土粘污,已經分辨不出原本的顔色。
相柳推開車門,手遮在額前搭出一片陰涼,其實太陽漸落,已經這個時間了,并沒有陽光刺眼,他就是學着人類眺望時的動作做做樣子。
大學城的外圍是店鋪,教學樓和宿舍都藏在後面,可能是錯覺,相柳突然覺得好像有人在看着他們。
一道熱切的目光緊緊跟随,他從下車的一側繞到禹成澤身邊,這種被目光注視的感覺還在。
或許,是幸存的學生們?
他拉着禹成澤的袖子,指給他看,
“那邊好像有人。”
禹成澤順着相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銅金色的“男生”兩個大字在夕陽中灼灼流光,那麼按照常理來講,綠樹掩映下的兩個字就應該是“公寓”了。
男生宿舍裡有幸存者嗎?
·
陳柯自從發現那輛車開始,就一直在看着他們,看着那個梳着高馬尾的女生下車後繞到另一側,不住的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然後突然伸手,指向了他的望遠鏡鏡頭。
陳柯心髒狂跳起來,肉眼很難注意到302宿舍藏在樹後的窗戶,但是萬一呢?
盡管他知道,這個距離對于正常人的視力來說已經超越了極限,更何況還有茂密的枝葉遮擋,根本不可能看清楚窗戶後面的宿舍裡有人。
陳柯放下望遠鏡,也隻能看見學校門口有兩個小小的黑點,但他還是抱有一絲期待,打開窗拼命的揮手叫喊,
“——喂!這裡有人,救命!”
幾個舍友将他的望遠鏡搶去,對着校門口一看,顧不得聲音會不會引來喪屍了,伴随着樓道裡的喪屍狂拍宿舍門的聲音,也開始呼喊求救。
四個大小夥子的喊叫聲被風送來,相柳這回确定的點頭,
“真的有人,四個,正在喊救命。”
禹成澤對着那個方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能讓相柳離得這麼遠都隐約聽到了聲音,想必這幾個人發出的聲音不算小,還是先低調一點,别引過去更多的喪屍。
看見手勢,陳柯把即将脫出口的求救吞了回去,他将信将疑的看着室友們,
“我怎麼感覺那個手勢是沖着咱們做的,他看見咱們了?”
四個人面面相觑,都搖頭,按理說,這麼遠是不可能看見的,但是既然他已經做了手勢,那就是看見了?
他們有救了?
他們說話的功夫,校門口的兩個黑影已經不見了,連着那輛車也失去了蹤影。
不會是丢下他們走了吧?
陳柯再次拿着望遠鏡仔細搜尋了一遍,發現學校門口倒下一半伸縮護欄被人扶了起來,是那個長頭發的女生,力氣驚人,陳柯看到的時候,她正一隻手把倒在地上的護欄拎起來,看起來輕輕松松,毫不費力。
學校裡一直沒斷電,扶正的伸縮護欄被人操縱着打開又緊緊閉合,汽車駛入校園,周圍的喪屍聽見聲音也從四面八方圍過去,陳柯在心裡默默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他一直舉着望遠鏡,緊緊追随着汽車行駛的路線,看着這輛車急速行駛過校園甬路,沖着男生宿舍樓的方向疾馳而來。
陳柯摸了摸自己的眼眶,突然感覺有點熱,他們終于要得救了嗎?
撐過了這幾天,到了現在,他們才終于有了點腿軟的感覺,是餓的,也是怕的,這幾天他們沒吃過一頓正經飯,沒睡過一個囫囵覺。
夜晚喪屍在校園裡嗷嗷叫,一點聲音就很明顯,宿舍稍微有點動靜,在樓道裡遊蕩的喪屍就來拍他們的門。
還不住的有按耐不住從藏身之地出來,卻運氣不佳被喪屍找到的學生發出的痛苦哀嚎,吓得幾個大小夥子縮在床上睡不着。
陳柯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靠着感染剛爆發時,衛生間水龍頭裡積攢的水和幾包方便面撐到了現在,撐到了救援,雖然這救援看起來并不靠譜,隻有兩個人。
“砰!”
仿佛是什麼東西爆炸的聲音,巨大的聲音炸響在耳畔,與他們距離極近,就是從樓下傳來的。
盛一明驚得從床上蹦了起來,玩射擊遊戲的人很熟悉這樣的聲音,這是槍聲,他确定。
四個人擠在狹窄的窗戶處往外看,救他們的兩個人已經到了樓下,還沒開門,隻是從車窗的縫隙裡伸出來兩支槍。
槍聲響起,就有圍在他們旁邊的喪屍應聲倒下,喪屍發青腐爛的腦袋被子彈打的開花,血液和腦漿混合着流了一地,将地面弄得更加狼藉不堪。
盛一明激動的狂拍陳柯的肩膀,掩蓋不住的興奮,
“靠!是真的槍欸,好酷!”
窗台上露出來四個腦袋,他們就這樣趴在窗台上,看着相柳和禹成澤一路殺上來。
喪屍多的時候用槍,等有了空隙,車門打開,甩出的黑色長刀刺入喪屍的頭顱。
很短的時間内,他們周圍就躺了一圈喪屍,像什麼熱血漫一樣,從天而降的勇士手持武器,解救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