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王素花的體能不錯,她自己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直到成群的喪屍撲進來時,她發現自己跑進了一條死胡同。
走廊兩邊的門都是緊鎖的,盡頭的逃生通道閉合,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沒能打開那扇沉重的卷簾門,而背後的喪屍已經追了過來,呼呼嗬嗬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其實她也根本沒想到自己在這場喪屍危機中能活這麼久,比别人多活了十天,其實每一天都是無比的艱難,要面對無時無刻的恐懼,要面對對未知未來的迷茫,但她還是想要活着。
利齒刺進皮肉,疼痛來臨,被喪屍撕咬的時候,王素花拼命的喊着救命,然後真的聽到有一個人在沖着她狂奔而來。
撲在她身上撕咬的喪屍被來人用力掀開,她想跟救自己的人說一聲謝謝,但神智已經被完全侵蝕,張開嘴來隻能伸出尖利的牙齒,徒勞的發出喪屍的怪嚎。
變異來的太快了,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感謝的話,而是察覺到面前人類新鮮血肉的味道,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
……
已經分辨不出時間過去了多久,隻是不斷機械麻木地揮動着手臂,對着面前一切沖上來撕咬的怪物不斷劈砍。
遠處喪屍的哀嚎聲終于越來越小,這棟樓裡的喪屍也終于被他們清理幹淨。
天邊已經隐隐又泛出白色,空氣中的血腥腐臭味令人作嘔,這個慘烈的夜晚終于過去。
艾維斯努力的用長刀支撐着站立,沈星一和姜娣在天台上很安全,姜媛和王超也終于和他彙合,老大和相柳基本不用擔心。
幸好,他們都還沒事。
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爬樓,王超沖着天台喊了一嗓子,告知下面安全,至于能不能聽見他就不管了,反正他是沒有力氣再喊一遍了。
幾人互相攙扶着找到禹成澤,他一向沖在喪屍最多的地方,想來這一夜并不比他們過得容易。
隻不過禹成澤現在的樣子有些反常,看見他們沒有走過來,隻是站在原地沒動。
“老大,你怎麼了?”
禹成澤看起來比剛被隔離時更憔悴疲憊了些,仿佛那些比他們多睡的覺都是白睡了,下巴上也有些泛着青色的胡渣,形象不算好,渾身更是被喪屍的血沾滿了。
看到他們過來,他後退了一步,沉聲道,
“不要靠近我。”
艾維斯腳步頓住,他不敢細想禹成澤這句話的意思,
“老大!”
在這種時候不允許他們靠近,隻有唯一一種可能。
禹成澤放下手裡的武器繼續往後退着,擡手制止他們向前,
“我說了,在原地站着别動,别靠近我!”
身體上的疲憊仿佛一瞬間都随風遠去,巨大的無助感襲上心頭,姜媛渾身發起抖來,她的聲音從來沒有如此脆弱過,
“老大……”
他們不能上前,所有的語言在此時也變得蒼白無力,兩相沉默,竟然隐隐呈現僵持之意。
在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相柳終于出現,巨大的化形塌縮,蛇形歸于虛空幻影,他也是渾身血污,頭發散亂,飄逸的衣袍已經被血泥沾染得不再潇灑,從大門處跑進來。
“又讓那個喪屍王逃了,不過外面的喪屍我已經都清理幹淨,咱們可以出去啦!”
相柳沖着他們奔跑過來,正準備邀功,他高高興興的環視一圈,突然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不過并沒有放在心上,隻以為是隊友們經曆一夜驚險都累了。
“怎麼了?你們怎麼站的那麼遠?”
剛才事态緊急,不知道自己變回去把禹成澤叼在嘴裡的時候有沒有弄傷他,他想把禹成澤拉過來仔細檢查一下,伸出的手卻撲了個空。
那一瞬間相柳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是覺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手上失了準頭。
直到他第二次撲空。
禹成澤從來沒有躲過自己,相柳當場愣住。
遲來的反應過來這不同尋常的氛圍,他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勉強撐住笑臉,
“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自己去外面清理喪屍,隊友們在裡面保護幸存者,禹成澤也好好的站在這裡,和他們剛才分開時相比,隻是兩個人的衣服變髒了點。
禹成澤沖着他笑了一下,搖搖頭,隻是說,
“對不起。”
任誰來看這個笑容也十分的勉強,相柳這才發現,禹成澤的手在輕微的發着抖,而鮮紅的血液正順着他的指尖滴落到地上。
因為地上早已經被血液浸透,所以他剛才竟然沒有發覺,相柳的眼睛慢慢睜圓了。
他張了張嘴,沒有再說出話來,一瞬間感覺所有的感官都是空洞的,仿佛完全不能反應過來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這樣要緊的關頭,相柳驚奇的發現,他竟然不合時宜的分神在想,果然不能相信人類的身體素質,哪怕承諾的人是禹成澤。
張遠航沒有再出現在人群之中,生死不明,但他提供的防護用具還是發揮了作用,禹成澤從懷裡掏出那個被相柳纏了許久都沒有答應的防咬嘴套給自己戴上。
嘴套是黑色的網格狀,為了迎合軍犬的吻部,突出來很長一截,他戴上其實是有些滑稽的,但是沒有人能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