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吧,再把他們解開。”
剛有過前科,禹成澤很清楚,這個時候提出留下隻能讓相柳撂挑子,他順從的站到相柳身邊,無聲表明态度。
根據當事人回避原則,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轉頭看向淩逸,把選擇權交到他手上。
如果相柳跟禹成澤不能分開,那其他人留下恐怕也隻能任人宰割。
謝太常的能力跟這裡神明的力量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淩逸更不認為自己能是個免疫的特例。
相柳的兩個選擇看似讓他選,實則沒得選。
淩逸朝米哈伊爾揮了揮手,意思是照自己說的做,再把人都放開。
這不是遛他們玩兒麼,好不容易把人綁上了又要解開。
米哈伊爾用力深呼吸幾次,直接拔刀,為了穩妥,他直接系的死扣,想解開最快的辦法就是直接割斷繩子。
“那我們先走,等把他們都放開後你們慢慢跟上吧。”
夢遊的人總歸肢體調動能力不如清醒時,步伐不快,走快些應該還能追上那些沒來得及阻攔的人。
相柳把王超解開交給了淩逸的警衛,自己先鑽進了叢林裡,綁着的艾維斯和沈星一反而還得跟在他後面。
夜晚的叢林,指引前路隻靠頭頂枝葉間漏下來的那點慘白月光,啟明星若隐若現。
叢林裡的腳步聲機械沉重,相柳速度很快,逐漸超越了朝着同一個方向前進的人。
艾維斯說的那個腿斷了的守護者在大概中段位置,因為腿腳不方便,走路一跛一跛的,速度明顯比其他人慢了很多,不僅相柳很快超越了他,後面其他被召的守護者也都慢慢超過了他。
相柳皺起眉,這些人前進的方向讓他覺得有點不妙,
“艾維斯的猜想沒錯,因為我帶他們見了蒂卡爾和那些瑪雅人。”
“留在營地的人沒事,隻有他們被召喚,很可能是長矛上塗了什麼東西或者蒂卡爾趁機對他們下了咒。”
如果自己沒有讓他們幫忙,或許這些人就不必面臨現在的危險,相柳繃着臉,心一沉再沉。
“你也有傷口,”禹成澤提醒他,“也見了蒂卡爾。”
那我當然不一樣啊,雖然力量在這裡會被壓制,相柳無法徹底滅殺蒂卡爾,但每次在城市意志重新凝聚起來之後把他再次劈散還是沒問題的。
相柳知道他是想讓自己不用自責,勉強扯了扯嘴角,
“沒關系,我會對他們負責的,沒有什麼能從我手裡帶走我要保護的任何人,即便是這裡的神明。”
不知不覺走到了叢林盡頭,開闊的月光灑落,面前出現了一個高聳的影子。
錐形金字塔伫立眼前,在月光下投下一座巨大的陰影,遠比白天看着巍峨。
黑夜将一切都渡上了一層森冷詭谲的色彩,刻滿石壁的圖騰浮雕纖毫畢現,伊察姆納自高處俯瞰,瑪雅曆代的國王圍繞在最寬處,祭台頂端金星閃爍。
遠遠望見三天前從高處滾落時帶下來的碎石還堆在石階末尾,松軟的土層留下紛亂的的腳印。
這裡的一切仿佛都按下了停止鍵,靜靜等待他們歸來。
而最前面的人已經直直走向陰影,脖頸折成一個仰望的角度,手腳并用開始攀登石階……
相柳猝然變了臉色,是頭頂的祭台在召喚他們!
“我說過,”蒂卡爾幽靈般出現在他們面前,“我會帶走神明的祭品,誰也無法阻攔!”
憑空凝聚的長刀呼嘯而來,裹着冰冷的殺意削斷蒂卡爾的頭冠,幾片破碎的羽毛打着旋飄飄落下。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削斷的就是頭顱。
“我也警告過你,”相柳握着飛回手中的本命靈器,“下次再見面,我會把你一起送上祭台。”
蒂卡爾這次獨身一人,總是形影不離的納貝克沒有出現在他身邊,看來信仰的力量雖然能幫助他們永生不滅,但重新凝聚的速度也沒有那麼快。
蒂卡爾棕黑色的瞳仁怒睜,死死盯着相柳,空氣中似乎都爆出了對峙的火花。
“怎麼,這次就你自己嗎?”
相柳笑了一下,明知故問,
納貝克就是被他親手劈碎的。
蒂卡爾果然又被氣得呼吸粗重,擎着長矛沖上來。
長矛與刀鋒迅速短兵相交,在黑暗的夜色中碰撞出一串明亮的火星。
挑開迫近長矛的尖端,長刀橫立一分而二,相柳右手格擋,左手持刀迅速斜劈過蒂卡爾的半身。
刀鋒脫離蒂卡爾的身體帶出一道弧形血線,被召喚着爬上金字塔的人群果然行動停滞了一瞬。
“果真是你在搗鬼。”
被接連五次捅中要害,身形顔色減淡,蒂卡爾似乎終于反應過來,想起納貝克的慘狀。
長矛被一左一右兩把長刀絞住,他松手抽身急退,嘴唇快速張合,腳下的大地忽然震顫起來。
雙頭蛇拱裂土壤,自地底再度浮現身形,月光下映出兩隻比月亮還大的昏黃豎瞳。
蒂卡爾站在巨蛇的頭頂,吟誦仍未停止,叢林中無聲冒出更多幽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