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蜥蜴、野鹿、虎……瑪雅人信奉的獸神逐個顯露身形,身體兩倍于正常體型不止。
随着一聲悠長的唳叫撕裂天幕,鷹和雕從遠處飛來,圍繞着他們的頭頂盤旋。
“這麼多幫手啊,”相柳雙手交合,長刀再次合二為一,他微微挑起眉,有些憐憫似的:“不過怎麼都是畜生,你們的神不來嗎?”
話音剛落,頭頂盤旋的蒼鷹被他擲出的石塊擊中,羽翅折斷,失去控制一般從空中直直跌落。
落點就在腳下,禹成澤手中拿着被蒂卡爾丢下的長矛,鋒刃剁斷鷹的頸骨,收不住力,深插進松軟土壤。
沒到分身乏術的時候,用不着他一個傷号出力,相柳皺眉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禹成澤迅速松手退回了他身後。
“我應付得來。”
相柳把兩人手腕上看不見的繩子無限拉長,握着長刀的手掌收緊,不放心的又囑咐一句,
“你别亂動,萬一扯到傷口又要流血了。”
同樣的傷口,相柳肩膀上的新肉已經頂開血痂,貫穿的内裡也幾乎修複完畢,禹成澤卻仍然沒有好轉,傷口的恢複情況實在讓人擔憂。
禹成澤對自己被保護者的身份接受良好,很聽話的後退幾步,避開了戰局中心。
又是一模一樣的一隻黑豹,不過幸好它沒有又張開嘴口吐人言。
不知道這個物種是不是都長這個樣子,還是因為太黑了不好分辨,相柳完全看不出區别。
一回生二回熟,到第三次相柳都已經有了肌肉記憶。
晃過鋒利的獠牙,五指張開,相柳的指尖再次插進頸部皮肉收緊,“嘎巴”一聲輕松捏斷了黑豹的頸骨。
一隻斑斓白虎咆哮着撲過來,雙掌齊下,厚重前掌裹着疾風擦過相柳的側臉,生生拍折了旁邊一棵碗口粗的藤蔓!
藤蔓折斷,被纏緊的樹木似乎終于得以喘息,劈頭蓋臉砸落無數枝葉,好像在抖落身上的枷鎖。
視線受阻,相柳稍微閉了下眼,兇悍巨口已經自他頭頂張裂,腥臭涎水滴滴答答砸在落葉上。
相柳的頭頂已經能感覺到白虎熱燙的口氣,涎水濕透頭發淌了他滿頭,後脊迅速爬上一陣惡心。
斜刺裡傳來破空聲,長矛裹着一陣涼風呼嘯而來,與相柳擡手格擋的長刀正正相撞!
“锵——”
兩邊相撞的武器互相抵住攻勢,鋒刃碰撞聲音刺耳,撞出一道刺眼的火星,長矛回旋一圈,被相柳的刀撞飛了出去。
好像被飛濺的火花灼傷了眼球,白虎猛得咆哮一聲,利爪再度抓下,相柳矮身就地一滾,隻被爪尖鈎破了衣裳。
他這身衣服稍微有些累贅,要是換件正經的沖鋒衣和長褲,那爪子根本連他的邊兒都挨不着。
長矛飛回禹成澤手裡,他伸手去接,慣性扯動全身的肌肉,沒忍住露出一分痛色,相柳的眼刀同時殺到,
“我不需要幫忙,你如果實在想幫我,就别再讓自己受傷。”
說話的功夫,白虎從身後猛撲偷襲,相柳扳着巨大的鹿角縱躍起身,自高處悍然下撲。
長刀重重砸向白虎碩大的頭顱,隔着皮肉都能聽見頭骨碎裂的悶響!
白虎頃刻斃命,相柳就勢雙腿一絞,方才被他借勢登高的鹿角瞬間翻轉180度,頭顱擰轉,足有三米高的野鹿轟然倒下。
蜥蜴雖然比正常體型大了許多,但和已經倒下的這些猛獸相比還差得遠。
相柳與它對視一眼,瞳仁閃動,一雙黑白分明的人類眼眸瞬間變成了冷血動物如出一轍的豎瞳。
一黃一青兩雙相似的豎瞳對峙片刻,更高等級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壓下來,巨型蜥蜴沒有片刻猶豫,轉身逃回了叢林裡。
相柳眨了眨眼,瞳仁又恢複了原狀,他歪着頭一一掃過叢林裡無數黑暗的影子。
狼群虎視眈眈,往日溫吞的食草動物眼瞳猩紅,相柳卻隻盯住蹲在雙頭蛇庇護下的蒂卡爾,
“它到底是雨神使者還是你的使者,你膽子這麼小,也抓不住祭品,怎麼能讓神明滿意呢?”
神蛇是雨神的使者,當然不是蒂卡爾的使者,被他召喚而來隻是為了準備祭品。
蒂卡爾閉眼平複心情,掌心幾乎攥得出血,身體卻突然失重!
“庫庫爾坎!”
神蛇驟然下降,失重感揪起心髒,蒂卡爾猛得睜開眼,長刀已到面門!
快得隻剩殘影的長刀旋轉着再次削過他的頭顱!
“相柳!”
他剛才疏忽了,攀爬最快的人即将登上最後一級石階,禹成澤臉色一變,伸手去提白虎的鬃毛,
“把那幾具屍體扔上去!”
來不及詢問原因,身體已經下意識的照做了,相柳抛起三隻獸神的屍體扔上神廟祭台,随着三聲撲通落地的聲音,所有人的動作突然靜止。
金星閃爍,
神明笑納了他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