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縫間液體的觸感溫熱滑膩,一抹鮮紅猝不及防刺進眼睛裡。
相柳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是什麼,一顆心瞬間狂跳起來。
帳篷裡血腥味彌散,禹成澤半身已經被鮮血浸透,衣服吸納不下的血液順着手腕淌下來。
他隻是靜靜看着,好像毫無知覺,好像流了這麼多血的人不是他。
“你怎麼了?!”
相柳幾乎是翻身撲到了他面前,抖着手去拽衣服的拉鍊,手指顫抖得太厲害,幾次都沒能成功。
狠狠咬了下舌尖定神,口腔裡一瞬間彌散開血腥味,他終于抓住了那片小小的金屬,扒開了禹成澤的衣服。
繃帶已經被血完全浸透,在相柳愣神的功夫,更多的血液從繃帶裡滲出來,禹成澤握着他顫抖的手,一點點剪開了裹纏的紗布。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血……”
即便他沒有常識,這個出血量對任何生物來說也都是危險的。
沒了束縛,更多的血液從傷口裡湧出來,像一汪不會幹涸的泉,汩汩流逝着生機。
并沒有進行過太劇烈的運動,舊傷就算遲遲不肯愈合,也不該是這樣的。
“我去叫醫生來,”相柳心慌得厲害,眼眶一瞬間紅透了,冰冷手指死死攥着禹成澤的掌心,已經帶了哭腔,
“……禹成澤,你别吓我。”
禹成澤的臉色已經因為失血變得蒼白,眼睛半阖着,手指收緊反握住相柳,力氣卻很微弱,
“不用醫生,你幫我就可以,隻要止血就好了,沒事的。”
止血藥粉厚厚一層灑在紗布上,相柳用力按住他流血的傷口,兩隻手掌不斷靠攏,擠壓着中間貫穿的傷口。
禹成澤緊閉眼睛,呼吸粗重,額頭上爆起分明的青筋。
明明已經疼痛難忍,他還是讓相柳繼續加大力氣,像雨一樣湧出的冷汗淌過慘白面頰。
很快,相柳感覺到掌心有些濕潤,溫熱的血液浸透了藥粉。
分不清過了多久,也不敢去計算時間,相柳确認自己完全不是做醫生的這塊料。
掌心幾乎按進了禹成澤的傷口裡,隔着紗布觸摸到潰爛的溫熱血肉,他聽着對方忍痛的沉重喘息,已經在盡量麻木地把自己剝離成工具,但還是做不到。
被告知終于可以停止這番“酷刑”,相柳愣了一下才松開手,抱着剛剛止血的人一聲不吭,眼淚無聲淌了滿臉。
“我吓到你了嗎?沒事的,直接壓迫雖然有點粗魯但是很有效,很多緊急的情況下我們都這麼止血……”
禹成澤嗓音沙啞,滿頭冷汗還沒消下去,一下一下的順着他的後背,輕聲安撫,
“其實不怎麼痛的,就是出血量有點吓人,寶寶,别哭了,嗯?”
其實稍微有點違心,還是很疼的,方法太粗暴,第一次做這種事,即便是救人也會多多少少留下點陰影。
“……你叫我什麼?”
相柳從他懷裡支起頭,眼睛鼻子都哭紅了,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鼻音很重。
“寶寶?”
哭得一抽一抽的還知道抓重點,禹成澤給他擦了一把眼淚,手立刻濕透了,兩顆淚珠甚至精準的砸到了他手背上。
淚水越抹越多,連成串的往下滾,好像相柳其實是朵雲,不高興了就要下雨。
禹成澤自己的衣服沾了血沒法用,隻好用相柳的衣服擦了擦手,猶豫了一下,又牽着他的衣角繼續去給他擦眼淚,無奈:
“……寶寶,現在可沒有人要你表演發洪水啊。”
雨短暫的停了。
相柳定定望了禹成澤兩秒,忽然撞進他懷裡,急切去吻柔軟的嘴唇。
他的吻技毫無章法,牙齒跌跌撞撞的磕碰,很快咬傷嘴唇吮破黏膜,兩個人血腥地糾纏在一起。
實在招架不來這麼混亂的啃咬,禹成澤攬着他的腰更緊的貼向自己,奪回了這個吻的主動權。
“寶寶,”趁着相柳大口換氣的間隙,禹成澤貼着他的耳畔輕聲喚。
沙啞的溫柔嗓音終于讓相柳酸脹的心髒找到了出口,顧不得發癢漲紅的耳朵,一愣之後抱着他放聲大哭起來。
這回是徹底哄不住了。
“怎麼了怎麼了?!”
聽見哭聲,艾維斯火急火燎的闖進來,兜頭被一團襲來的黑影砸了臉。
禹成澤的動作還帶着殘影,迅速收回手放回相柳背上安撫。
艾維斯下意識躲閃。
失敗了,
黑影好像奔着他的預判去的,走到一半還拐了個彎。
不過砸得并不疼,紗布卷在地上滾了兩圈,拖出一條長長的白線。
兩個人的姿勢确實不适合被圍觀,艾維斯二話沒說迅速後撤,順便把聽見哭聲的其他人攔在帳篷外面。
他其實有點無奈,都什麼時候了還搞對象,相柳一哭他還以為禹成澤沒了,吓得心髒都不跳了。
不怪他小題大做,阿亞過來告訴他相柳在哭的時候,艾維斯簡直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