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這次真的逃不過,晴雲正是議親的年齡……”
“展某定會替她謀一門好親事!”
“那就這麼說定了”,白雲齊看起來虛弱得快要暈過去了,“未免多生事端,還要勞煩展兄連夜啟程。此事除了你我,其他人一概不知。等會兒門前送行時,還望展兄配合做戲。”
“白姑娘也不知?”展昭有些震驚,這簡直太過荒唐了。
“不能讓她知道,依她的性子,一定會跑回來送死。橫豎都是死,你不如直接現在——”見換了一身輕便衣衫的白晴雲和管家進來,白雲齊收了聲,對展昭使了個眼色。
展昭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出門去查看馬匹,讓他們兄妹有時間告别。
很快,白雲齊就在管家和妹妹的攙扶下來到門前,他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去吧,以後為人婦可要收斂性子,孝順公婆,尊重夫君”,他拍拍白晴雲抓着他胳膊的手,“保重身體啊,小妹。”
“時候不早了”,還是展昭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接過白晴雲手中的小包袱,系在身上。
“是不早了,啟程吧”,白雲齊推推妹妹。
“晴雲。”
白晴雲還沒來得及擡頭,隻覺得眼前一晃就被青年抱上了馬。
“坐穩。”
她已經被緊緊抱在懷裡,她隻能看到環住她的雙臂和感受到背後他的溫度。
向哥哥揮揮手,看着哥哥和管家越來越小。聽着耳畔的風聲,白晴雲突然意識到,她恐怕再難聽到哥哥的唠叨了。
縱馬疾行遠離白家之後,展昭放緩馬速,他調整了下坐姿,微微拉開和白晴雲的距離。
做戲是做戲,和姑娘如此親密确實逾矩。剛剛貼得太近,他好像聽到了她緊張的心跳,“咚咚咚——”
貼得太近,以至于他能從她的輕微顫抖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
試了半天,白晴雲還是叫不出那燙嘴的稱呼,隻得低聲,“我還能回來嗎?”
殊不知展昭一直在注意她的情緒,自然沒有放過她細若蚊蠅的呢喃,“當然可以。”
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頭上傳來的話語足夠讓她開心,“多謝展大哥”。
見展昭沒有和她計較稱呼,白晴雲低頭偷笑,看來她夫君人還不錯嘛!
“下雨了”,展昭再次抱緊了她。把她往懷裡攬了一下,柔軟溫暖的熱度讓展昭不禁面色一紅,他努力忽視這種不自在的感覺。
展昭裝作若無其事,他想着,就這樣把人家姑娘帶回開封府,接下來生活中也許會有諸多不便,不過再不便也不過如此而已。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展昭忽略了懷裡的姑娘和他一樣紅了臉。
春末的急雨帶着幾分寒,很快便浸濕了展昭的衣服,連着白晴雲的衣服也濕答答的。
如果孤身一人,淋雨不過是家常便飯,展昭定會策馬趕回開封府。
略一思忖,展昭帶着白晴雲進入官道旁的密林中。
這路展昭走過很多次,他熟練地找到能避雨的山洞,燃起火堆,看着火苗逐漸明亮,他看向一直不語的白晴雲,“我先去洞口看看雨勢,姑娘把外衫烤一烤,等雨小一些我們就出發。”說罷便轉身離開。
烏雲遮月,看不到雨,總能聽見雨打樹葉沙沙作響。
展昭有些感慨,以往都是他單槍匹馬回開封,或者是幾個兄弟圍坐一堆烤火趕路,今天單獨帶着一個柔弱的姑娘在這裡避雨真是新奇的體驗。
雨漸小,展昭試探着叫了幾聲,見無人回應,想着是不是白姑娘睡着了,“展某得罪了。”
展昭走進山洞,見白晴雲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火光讓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紅潤,外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
她魅惑又不自知的模樣讓展昭有一絲惱怒,避開目光,“姑娘自重。”
見白晴雲不理睬他,似有倦意地微微閉眼。展昭皺眉,上前摸了下她的額頭。
糟了,發燒了!
顧不得其他,展昭不得章法地快速幫她穿好衣服。
“得罪了,白姑娘”,想着已經不知道要為冒犯賠禮多少次,展昭無奈地抱起她。
再次上馬,展昭緊緊把白晴雲抱在懷裡。僅僅是淋雨便會發燒,這姑娘當真是柔弱的不可思議。
也難怪,富裕之家嬌養的姑娘一夕之間要遠走他鄉與人為妾,想來這高燒也是憂愁和急火攻心的緣故吧。
這世道對女子便是如此艱難,僅憑他和白雲齊短短的幾句話便幾乎決定了她一生。
白雲齊是個思慮周全的好兄長,但是他的所有計劃幾乎都是在賭展昭的人品。
展昭低頭看着懷中昏昏欲睡的姑娘,低聲哄道,“睡吧,很快就到開封府了。”
他定不負朋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