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事呢?
若是晴雲受了委屈,他必會為她、她們讨回公道;若是她丢了性命,那,展昭便把命陪給她,免得她黃泉路上一人孤孤單單。
看着山下,展昭重重歎氣,心中道着一遍又一遍的“對不起”,同時也立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簡陋的木屋中。
“喲,醒啦?”三個人并不等白晴雲回話,就動作娴熟地把她從馬車上扛了下來。
一路上馬車都行走在山路上,白晴雲手腳被捆綁無法動彈,又被晃動、撞得更加昏沉。
白晴雲有些詫異,她們三個并沒有重重把她抛在地上,而是小心地靠牆放下。
也是,或許在她們眼中,自己還是能賣個好價格的貨物。
“先餓她三天立立規矩”,為首的女子對跟着進來的兩個農婦大娘說,“給她的臉塗上藥,就指望着這張臉賺大錢呢。”
兩個大娘都低頭稱是。
“這個女人和其它的可不一樣,單獨關着。下手輕些,避開臉蛋”,為首的女子使了個眼色,另一個女子就遞給她們每人兩個荷包。
一個是白花花的銀子,另一個是明晃晃的繡花針,又故意把繡花針在白晴雲眼前晃了晃,似是威脅,“不聽話就好好教訓她一下。”
“我給你們錢,你們可不可以放我走?”白晴雲怯怯地說,眼角微紅,“我……”
“會說話啊?我還以為吓成了傻子”,缺了一顆牙的女子蹲身,拍拍白晴雲的臉蛋,“錢?就你這身子最值錢了,怎麼可能放你走。”
白晴雲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被突然闖進的兩個男人打斷。
木屋不大,除了晴雲以外,三個女子,兩個大娘,再加上後來的兩個男人,顯得特别擁擠。
“聽說你又帶回來了新美人兒?”兩個男人一臉不懷好意,“趁着人還沒到齊,讓我們哥倆先爽爽?”
為首女子不為所動,隻是瞪了他一眼,“滾。”
“别這樣嘛,我就是幫你教教她——”
“上次沒留神,讓你倆玩死四個。不但沒賣出去,就地埋了還費了我不少工夫”,那女子冷着臉轉過身,摸着腰間劍柄,“趁我沒發火,現在趕緊滾。”
兩個男人立刻變得嬉皮笑臉,“好,滾,我倆馬上滾。”
他倆長得一副油滑之相,看着不夠老實忠厚,很難騙到别人,隻能用迷藥或者強擄走目标。而這幾個女人湊在一起,不但能降低目标的戒備心,還都會點拳腳功夫,每次都能弄回來好看的小美人,真是讓人生氣又嫉妒。
“那個賤人”,一出門,兩個男人立刻褪去剛剛裝出來的卑微模樣,咬牙切齒,“反正都是要賣出去的,我就不信吃不着!”
看着另外一個木屋旁邊的泔水桶,兩人對視一眼,不懷好意地“嘿嘿”笑着,互相擠眉弄眼,無聲地暗示着同樣的奸計。
高處。
展昭看着兩個男人走出木屋,接下來是那三個女人,最後兩個看守的農婦也走了出來。
門上挂了明晃晃的鎖,裡面隻有晴雲。展昭歎了口氣,隻有她一個也好,還能安全一些。
晴雲,堅持住,再等等我。
展昭努力穩住心神,讓自己不要被怒火控制,做出急功近利的不理智行為。
已是夜半時分,明亮的月光從破洞的窗子照進漆黑的木屋。
她怕黑,但是如今黑暗帶來的恐懼對她來說已經是微不足道。
雖然塗了藥,但臉還是火辣辣的疼,她感覺可能已經腫起來了。毀容破相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了,白晴雲隻擔心她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展昭。
躺在又硬又冷的地闆上,因為手腳都被綁住,白晴雲的身體僵硬得有些麻木。雖然她平時進食不多,但是在家裡時,總是會吃些果子解悶。如今已是深夜,她有些餓了。
又痛又餓,擔驚受怕,雖然極力隐忍,她咬着唇,還是忍不住落淚。
她抽噎着哭,隻覺得夜晚山裡越來越冷。白晴雲本就體弱,情緒大起大落,加上臉上的傷,夜裡就發起了高燒。
長夜難捱,但對于已經高燒昏過去的白晴雲到顯得沒那麼難捱。
昏昏沉沉中,她隻感覺仿佛天已經亮了,她聽見了嘈雜的聲音,是展昭來了嗎?
頭好痛,身體好累,睜不開眼,她是不是快死了?
白晴雲癱軟毫無知覺的樣子吓壞了本想清早來“整治”她的兩個大娘。
“完了!這搖錢樹可不能死,快點拿水拿吃的!”
白晴雲隻隐約聽見有腳步聲,然後就被拖了起來,清涼的水從她的唇進入胸腔,讓她舒服了不少,人也微微清醒了些。
“再多給她喝點,不讓這病秧子吃飯,餓死她咱們姐倆也倒黴,不如給她灌個水飽吧?”
“我看行。”
她們的動作很粗魯,一碗接着一碗的水雖解了晴雲的燥熱,灑下的水也浸濕了她的前襟,冰涼的溫度讓白晴雲更加清醒。
但她依然軟綿綿的,裝作高燒到神志不清的樣子,閉着眼,任由她們喂水。
過了一陣,兩個大娘再次離開。白晴雲依然被放平在地上,她閉着眼裝睡,但是腦中的計算并未停止。
“咔哒——”這是落鎖的聲音。
白晴雲心中歎氣,她如今被綁,又病又餓,想要逃跑根本無從談起,她必須耐心等待一個時機。
她相信展昭會救,他一定會來的。
但在那之前,她也要積極自救。展昭是值得依靠的,但是她也不能太軟弱沒用。
她必須堅強起來,才能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