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雲喝着熱粥,笑眯眯地點頭聽着他的安排,看着展昭抱起孩子哄着。
展昭會是個好父親的,他脾氣好,對小孩子又有耐心。可是,她卻無法……
“别想些有的沒的”,展昭走近,輕點她的額頭,“公孫姑娘經驗少,判斷不能作準。剛請的兩個奶娘,一個擅長經絡推拿,一個會做些補養的吃食。左右你身子弱,年紀小,慢慢調養便是。”
見展昭如此體貼,白晴雲的眼角又紅了,正要先把粥咽下再開口,“唔”,她皺着眉吐出一個棗核。
“剛抓了幾顆棗子扔進去,忘了去核”,展昭讪笑。
美美地睡了一覺,下午醒來時,便見院中金燦燦的陽光鋪滿一地。
衣物被風微微吹動,旁邊的地上鋪了好大一片竹席和軟被,三個乖巧的嬰孩安安靜靜地趴着或是坐着。其中兩個眼巴巴地四處望,還有一個專心地啃腳丫。旁邊是兩個微胖的婦人,起身向她行禮。
白晴雲心中一片甯靜,她走到坐在桌邊的展昭身邊,見他正在擦劍鞘。
“倒茶”,展昭叫她。
姑娘眨眨眼,也不多言語,伸手拎過茶壺。
茶水打着瓷杯,清脆的叮咚聲配着溫柔的風聲,一派安靜閑适。
“夫君用茶。”
示意晴雲坐下,展昭又給她倒了一杯茶。
兩人握着溫熱的茶杯,看着乳娘擺弄着小娃娃,虛度難得的片刻清閑。
吃飽喝足的小娃娃不哭不鬧,任由白晴雲興緻勃勃地輕拉小手。
展昭看着白晴雲蹲着的身影,聽她碎碎念地哄着,不時擡頭和乳娘說笑幾句,感歎她的溫柔賢惠。
轉念一想,眉頭緊皺,展昭放下茶杯。
毫無防備地出手,竟然能如此精準地傷了晴雲。僅看藥性,便知對方的目标不是他。若對方的目标是晴雲,那定然在已經他們身邊蓄謀已久。
既已如此,他一定會把那人抓出來。
行走江湖時的戾氣一閃而逝,溫和寬厚的展大人輕撫劍柄,思索着那人究竟是誰。
“展大人,下官奉命來登記造冊”,馬漢握着冊子,向展昭行禮。
展大人如今也有了家眷,家中正照料着救回來的孩子。這來回跑腿登記的事情,他馬漢自然當仁不讓。
極有眼色地去取了些吃食,晴雲回來時,就見兩位奶娘一臉為難地對她使眼色。
帶着些許疑惑,白晴雲轉頭,隻看到馬漢正捧着冊子畫着,展昭拎着小娃娃,把娃娃的屁股湊到馬漢眼下,“這個位置,這個胎記還有點棱角。”
微微一愣,白晴雲便笑出了聲,這動作可是好粗魯。
聽到白晴雲的笑聲,展昭擡頭。隻見閉月羞花的嬌弱美人滿面笑意,她手中吃食更添了幾分過日子的煙火氣。
“無禮”,展昭不似真責備。他見自己做不來,便随手抓過棉布,把孩子一裹,遞給奶娘。
“是妾無狀,還請馬大人和夫君原諒”,晴雲微微行禮,送上吃食。
“别見外,嘗嘗”,展昭邊吃邊遞給馬漢。
看這二人耍花槍,馬漢隻覺得心中一暖,等媳婦過門了,他的日子也會是這樣。
展昭年長她許多,她性子又軟,所以晴雲習慣一切都聽他的。
在她眼裡,展昭武功卓絕,有勇有謀,沉穩冷靜。
可她是頭一次展昭如此窘迫又強裝鎮定的樣子。
兩位奶娘面面相觑。她們有經驗,一看這孩子們就知月份不同,也聽展大人說了的,是開封府暫時代養的小娃。
可若隻是代養,為何特意找她倆呢?看着那小娘子也不像剛生養過的樣子。
奶娘終是忍不住,湊到白晴雲身邊,低聲道,“娘子,煮飯的婆子已經到了,小人也去幫襯着。您看這吃食,是用下奶的方子,還是回奶的方子?”
白晴雲一開始沒有聽懂,倒是被避着的展昭聽得一清二楚。
展昭紅了臉,他本不是這個意思,“不必,有勞你們費心照顧小娃娃。”
白晴雲也懂了,美目微睜,俏臉一紅,瞪了展昭一眼,便轉身回房了。
展昭無奈,自覺好氣又好笑。他以為請的乳娘是擅長為婦人進補的,沒想到是專門伺候産婦的。另一個“精通經絡推拿”的,想必也是烏龍。
罷了,他無奈地搖頭,反正過不了多久,小孩便會被接回去。
經常看到晴雲忙前忙後,親自動手做家務事。虧他還覺得她太過要強,正打算趁這兩天休息,再多雇些人讓她輕松些。
如此,還是讓晴雲自己挑人吧。這姑娘溫柔善良,又聰明能幹。他不擅長這些事,隻須把俸祿給她,站在她身後作威懾,剩下的家中事物全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