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毓收拾一下”，展昭起身，“我去幫晴雲。”

吃人嘴短，展家菜肴是真好吃。所以即使白玉堂一臉難以置信，也終是一言不發。

沒想到堂堂南俠還有今天！

飯後。

沈謙毓去找晴雲玩，隻剩下了展、白兩人對飲清茶。

“貓兒”，白玉堂突然神情嚴肅起來。

展昭正色。

幾日後。

院門一關，紛紛擾擾都與之無關。

白晴雲窩在藤椅裡，看着展昭正在按照前幾日花匠的布置拔除雜草。她微眯起眼睛，眼底是溢出的愛意和歡喜。

門被扣響，展昭很自然地起身開門。

半晌，也沒聽不到客套的言語，白晴雲有些疑惑來者何人。

“請吧。”

白晴雲剛起身，聽見展昭的話。接着，便見意想不到的人從照壁後走出來。

“撲通。”

還沒等白晴雲開始疑惑，那人便跪倒在她身前。

“咚——咚——”

一下又一下用頭撞地，仿佛馬上就要撞出血來。

“唐姑娘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白晴雲連忙去扶她。

唐萍并沒有起身，她跪着，擡起頭，額頭已是紅腫一片。

“是我鬼迷心竅，我不該聽信嬷嬷慫恿。”

“是我雇人害你，是我對不起你。”

每一句落下，便是她對自己狠抽一耳光。

“别，别這樣”，白晴雲擋下她的手，她的臉已經紅腫，“都過去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唐萍仍然沒有起身，冷着臉，一句一句，平靜地講出了她的那些少女情懷、那些嫉妒憎恨、那些不擇手段。

她的額頭紅腫，兩頰腫起，嘴角微微滲血。

“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請沖着我來。求展夫人放過我娘親。”

“這……這從何談起？”不過是女子間的争風吃醋，最多有些過分而已，怎麼說得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唐萍冷着臉，看了看展昭，見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

心一橫，她繼續狠狠用頭撞地。

“夠了”，白晴雲沖上前去抱住她，卻差點被她撞倒，被身後的展昭接住。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扶她站穩，然後又退到一邊，冷眼看着。

“好，我原諒你”，雖然白晴雲還是不太明白唐萍的意思，想着即使是賠罪，她的行為也有些太過了，“快起身吧。”

“當真？”就這麼簡單？她沒有譏諷她，也沒有嘲笑她？

“當真”，白晴雲去扶她，卻扶不動，她求助似的看向一邊的展昭。

此時，唐萍也擡起頭，看向展昭。

閉上眼，深深吸氣。

唐萍再次叩首，“多謝展夫人仁善，留我母女性命。”

她沒用白晴雲扶，掙紮着起身，一個人走向院門。

走出去的前一瞬，唐萍最後一次回頭，看向她戀慕過的男人。

他還是如往日一般高大俊美，溫潤禮貌。但此刻，他的模樣隻讓她遍體生寒。

感受着嘴角的血腥味，唐萍自嘲一笑，邁出小院。

淚水滑落，不是對男人的眷戀，而且對自己愚蠢的憤怒。

她怎能覺得，能在朝中風生水起的展大人是良善之輩，能在血雨腥風的江湖中地位卓然的大俠會是心軟之人。

她真是太過愚蠢，太容易相信别人，做了許多錯事。還好她錯得并不多，還可以彌補，還可以得到白晴雲原諒，還能讓展昭放她母女一條生路。

若是往日，她一定會嫉妒白晴雲這女人好命，能得展昭寵愛；現在，看她那好說話的樣子，隻能說最好她能一輩子讨他歡心。

展昭這個男人，是真的好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