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得清泠姐姐照拂”,白晴雲放下手中的針線,“還得多謝清泠姐姐。”
自從那日展昭的不信任刺痛了鳳清泠後,她便沒再同他一道回來過。反而是避開他,時常來給晴雲送補品。
“不必,我當時想同你做姐妹,本該照顧好你,你中毒總有我一份責任”,鳳清泠一臉冰冷,“你肯信我,就繼續吃我拿來的補品。我鳳羽族有些滋補品專克陰邪寒毒,會讓你如願有孩子的。”
見白晴雲需欲言又止,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清單我收到了,确實沒找到你要的藥材。派人打聽過,也隻能找到些藥性不能保證的陳年庫存。聽說已經很久沒人能種得出來了。”
“還是要多謝姐姐,其實夫君有察覺你來過的,隻是——”
“你這繡的是什麼?”鳳清泠生硬地岔開話題。
或許是避嫌,或許是厭惡,總之晴雲每次一提起展昭,她就表情嫌惡。
白晴雲微歎,她不喜歡提起展昭,那就算了。
“是如意,比照着王嫂子給的花樣子繡的。隻是我笨了些,繡得太小了,料子也選得太柔軟。也就隻适合給小孩子用”,白晴雲有些害羞。
“我看挺好的”,鳳清泠一臉認真,把繡品折好,塞進袖子,“姑母也算‘母’,這禮我收下了。”
白晴雲有些哭笑不得,她和展昭一樣,也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能講出“姑母”,鳳姑娘大概也是默認了和展昭的兄妹情分的吧?白晴雲點頭,算是答應了把繡品送給她。
院中。
展昭面色有些許蒼白,他緩緩走到白晴雲身邊。
“夫君醒了?可還困倦?”白晴雲起身扶他。
展昭制止她起身,拉她一同坐下,“還好。”
越發疲倦和遲鈍的身體讓他逐漸開始認可公孫薇的診斷,但他起的遲,并不僅是因為病症,更是因為晴雲在懷,擾得他難以入眠。
捏捏她的臉蛋,“去麻煩鳳姑娘找藥了?”
白晴雲目光躲閃,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是的。”
輕撫她的臉,“沒關系,你可以随時同她往來,不必特意避開我。”
“好”,白晴雲微笑,她會轉告清泠姐姐的。也許他二人不會成為夫妻,解開心結,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晚飯。
“唉”,公孫薇歎氣,晴雲這心眼偏得很,所有的菜色都是按照她的醫囑、選展昭喜歡的食材做的。雖然還挺好吃的,但是完全沒考慮她的口味嘛。
白玉堂用筷子示意她“多吃、少講話”,他看這家常菜色好得很,展昭這才像是有家室的人過的日子,真讓人羨慕。
每到晚飯時分,白玉堂便風雨無阻地過來“蹭”飯,而公孫姑娘,也是日日來給他診脈、施針、換藥。
這些恩情展昭都看在眼裡,無以言表,隻得努力打起精神,好好養病。要快些恢複,才能對得起他們的付出。
看着碗中晴雲剛夾給他的菜,展昭看向身邊正和白玉堂聊着的晴雲。
她的日夜陪伴,貼身照料,展昭沒齒難忘。如果若蒼天憐見,他絕不會辜負姑娘的一番情誼。
入夜。
身體日漸加劇的酸楚和麻木挑戰着他的耐心,展昭已經察覺出,體内的毒在與公孫薇的針法和湯藥抗衡。兩者相抗,讓他的身體更加虛弱。
額上還有薄汗,也不見得晴雲來擦。
或許是病人特别矯情敏感,一個人待着的展昭竟然開始胡思亂想,飯桌上晴雲和白玉堂的談笑突然鑽入他的腦海。
他不是沒有看到晴雲有心接下白玉堂的話,也不是沒看到她幾次三番對白玉堂使眼色,更故意忽略了她欲言又止地對白玉堂有心相送。
他本非良配,晴雲也本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白兄,一表人才,人品俱佳,若是她喜歡……
麻木脹痛的身體突然痛得一跳,讓展昭忍不住皺眉。
可她怎麼敢?
她還是他的妾,是他的人。
他展昭還沒死,她怎敢另尋他人?
他隻想自私一點,在最後的日子裡有她的愛意陪伴,難道這樣都不行嗎?
“吱——”晴雲推開門。
她腳步輕快,語中含笑,看着面色不善的展昭,“夫君還沒睡呀?”
“送走白兄了?還知道回來?”話一出口,展昭就後悔了。
白晴雲捂着嘴,眨着眼,驚訝不已。聽展昭這陰陽怪氣的話,他是吃醋了?
姑娘笑彎了眉眼,她真是太喜歡他吃醋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