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臉瞧見老令尹，長風霁一把圈住他脖頸委屈巴巴：“老頭頭，他欺負我嗚嗚嗚~”

老令尹哭笑不得地擡手拍拍身上人：“乖乖，你先下來。”

胖霁委屈哼聲：“我不下。”

老令尹沒了轍：“我給你做了好吃的。”

長風霁擡起頭來在他身上左右瞧瞧：“在哪裡？”

老令尹：“快下來，我帶你去膳房。”

待人去了膳廳，胖霁添油加醋地将方才“遭遇”說給老令尹聽。

老令尹聽完後摸摸胡子陷入沉思。

“肯定是你們尊主肖想我的——”話至一半，他收住口，“他外表正經，内裡指不定藏着什麼壞心思。”

老令尹嗔斥：“休得胡說。”

“那你說是什麼？”長風霁滿嘴糕泥地哼聲，“我才與你們家尊主見過幾面，更沒機會觸碰他的本命法器，你說那法器怎麼就突然讨好于我？”

老令尹摸摸胡子左右也說不出什麼緣由來。

舉着香軟糯糯的棗泥糕，胖霁試想道：“又或者，我是你們尊主的故交？”

老令尹急問：“小公子多大？”

“十四。”長風糯糯霁咬下一口軟糕，“你們家尊主呢？”

老令尹：“一百一十四。”

“……”小風霁，“我都可以叫他爺爺了。”

老令尹繼續追問：“小公子可曾出過折月宮？”

長風霁想了一想：“聽師父說我出生時就被他帶走了，十四年未曾出過折月宮，所以不可能遇見你們尊主哒。”

“這就奇了。”老令尹又陷入深思。

長風霁自顧自地吃着：“或許我上輩子與他相識呢。”

老令尹卻道：“這法器沒長眼，還能認出上輩子的你麼，況且上輩子的容貌也未必傳承。”

“那就是你們尊主想要金屋藏嬌，”他擡頭反問老令尹，“你不覺得你們尊主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嗎？”

老令尹瞧着他：“小東西，你就不怕嗎？”

長風霁睜着大眼睛問他：“怕什麼？”

老令尹上下打量着他：“小東西倒有幾分膽識。”

一心隻有吃的小胖霁：“我不吃淡食，我愛吃甜食。”

老令尹：“……”

除了人傻，其他都挺好。

老令尹細審他一番，最終上前道：“小東西，要請你幫個忙，你可願？”

長風霁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搖搖頭。

老令尹：“隻要你肯幫，要多少好吃的都有。”

長風霁看着一桌子的糕點：“你先說說。”

老令尹拉着他起身，帶他走到書案前，展開一幅殘缺的畫卷。

這不正是北書閣裡那幅畫麼？不過，好像又不太一樣，這幅畫中的人沒有拿竹笛。

長風霁邊啃手中包谷邊問：“這是誰呀？”

老令尹瞧他一眼：“尊主的宿敵。”

唔，原來當真有宿敵。

長風霁：“那他死啦？”

老令尹不答可否：“或許吧。”

“那你要我幫什麼？”長風霁直明主題。

老令尹揮袖幻出一枚香碟于案上：“共夢。”

長風霁撓臉：“共夢？”

老令尹解釋：“一種古老的術法，說來話長，你要做的就是探入尊主内心最深的夢境，窺探這夢中人的模樣。”

長風霁瞧向香爐：“我可以問一問緣由嗎？”

“尊主受心魔阻礙，一直未能飛升，”老令尹并不掩飾，“或許找到此人，就能解開他的心魔。”

長風霁點點頭：“這就是師父說的塵緣未了，飛升無望？”

說完又撇撇嘴：“你們那什麼姬護法能耐不是挺大的嘛，為何不去找他？”

老令尹應道：“你身自折月宮，這許多阻礙與你是不受限的。”

“話雖如此，”長風霁看看手中啃得所剩無幾的包谷，如同看着自己，“可我确确實實隻是一個培元期的凡人。”

“孩子，凡緣一事，講究的是一個‘緣’字，”老令尹轉頭看向窗外的花樹，“說來，這魔域的槐花樹，很多年沒開過花了。”

又開始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了。

長風霁扔下手中包谷殘骸，去撿其餘的甜點，不在意地點點頭，示意他說。

“很多年前，世間隻有人、仙、神三域，分别由三兄妹所掌管，大哥主權欲，掌神域；二哥……”

“二哥主光明，掌仙域；三妹主生死，掌人域。”長風霁接話道。

老令尹回頭看他：“孩子，你知道？！”

長風霁瞧他一眼：“小時候，師父也常和我說，我都聽膩了。”

老令尹有些激動地上前：“你師父還和你說了什麼？”

長風霁想了一想：“後來嘛，天地之間衍生出冥域、妖域、魔域，天道為了平衡，創造了不拘萬物所控的三司去鎮壓，可誰知道光明神主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他想獨攬大權，所以縱恿妖魔橫行，最後三司以命相抵，神主隕落，劃界六域各守一方，妖、魔、冥三域才得以安順至此三千年。”

老令尹怔忪良久：“你師父……是這麼和你說的？”

“唔……”長風霁搖搖有些昏沉的腦袋，“莫非還有旁的說法嗎？”

說完，一頭栽在案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