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拗不過他,輕歎一聲依了他的話,引着他的神識去到那些經脈的空隙處。
“天道的大陣如何我們都不甚清楚,被全盛時期的長離劍傷穿肺腑的人如今也就你一人存活。我能傳授給你的隻有尋常療傷之法,之後要如何,還是要靠你自己來調整。”燕澤一邊往他識海中遞法術一邊囑咐。
燕渡點頭,忍不住咋舌:“長離劍這麼厲害的?”
“畢竟是族中傳承千年的神劍。曆代神劍主人都是天姿卓絕之人,實力不俗,也就隻有你鮮少動手,神魂又有損,能發揮出的能力十不存一。”
燕渡扁扁嘴。
燕澤将術法傳給了他,抽開手,道:“就這些了,剩下的隻能靠你自己,我會在一旁護法。”
他頓了頓,還是道:“若之後天道當真再次出現,你不必多管,專心修複經脈就是。一切有我在。”
“好,”燕渡沒跟他客氣,卻還是抓住他的手,“哥你也務必量力而行。我受了傷大不了在這多躺幾天,九玄宗不能沒有你。”
他可還記着十年前他尋燕澤尋不見的時候,着實讓他慌了一陣,好在事情大都在可控的範圍,後面他更是直接不省人事了——現在若是燕澤倒了他沒事,燕渡怕是恨不得自己拿長離劍給自己再捅暈一回。
“安心。”燕澤颔首,什麼話都沒多說,已經坐上了床榻另一側,盤膝與他對坐。
燕渡阖上了眼,擡手掐訣。
神識沉入經脈,燕渡到現在都還覺得不可思議——陸峥在這十年裡居然就這麼一點一點把他破損不堪的經脈修複到如今這個程度。
餘留的那點斷層,若不是他還能感覺到痛、還能看到其中散出來的靈力,燕渡都要以為他已經痊愈了。
有陸峥轉化的那一整個靈石礦脈的溫養,雖然他現在身上還在到處漏靈氣,撐到他将那些經脈愈合應當沒什麼問題。
邊思索着,燕渡神識已經飄到一處斷口,小心引動周圍靈力上前。
與此同時,唇上也被什麼東西碰了下,燕渡順勢張口,一顆丹藥順勢滾入,在他口中化開,靈流也順着滲入經脈。
燕澤的聲音緊随其後:“你體内靈力有限,我會時不時渡給你一部分。”
燕渡輕點下頭,順勢引着那道靈力下來。
斷裂的地方還有不少,燕渡原本想要快些,卻發現這點修複也是精細活,他還是惜命的,便隻好慢慢進行。
陸峥這十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修複的還沒到一半,燕渡就已經有些心力交瘁,燕澤又往他口中塞了幾顆丹藥,輕聲道:“沉舟,凝神。”
“知道了。”燕渡低聲應下,勉強再打起精神。
就當為了早些去見陸峥。
燕渡想着,已經不自覺走神——也不知道現在陸峥怎麼樣了。他修複經脈用了這麼久,那祖宗不會已經幹完壞事了吧?
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
時間的确差不多了。
陸峥用了最快的速度朝着昆山趕去,這十年過去,鳳凰族中早已恢複了原先的和平安甯,不止是昆山,其他地方居住的人也不少。
他在高空藏匿了身形,沒人發現他,直到靠近昆山,一面防護屏障展開,才有幾道人影警覺地出現,看向他。
隻剩三長老。
陸峥負手懸在虛空,草草掃過一眼。
“你是……少族長的徒弟?”三長老皺起眉,“來此有何貴幹?”
陸峥淡淡:“三長老既然識得我,怎麼不問一問我師尊如今如何?”
三長老眼神動了動,片刻後朝他伸出手:“小友,借一步說話。”
陸峥本來懶得跟他廢話。
但畢竟三長老先前也幫過燕渡,那兩個他最想解決的人又不在,陸峥的情緒在這長途跋涉中稍稍冷靜,還是颔首,随着他到了一處無人的洞府。
這洞府與燕思歸的那處極像,陸峥跟着他走進去,随口一問:“你們族長還在閉關?”
“嗯,”三長老随口應,“族長常年閉關,如今大長老二長老不在,族中事務大多由我處理。”
陸峥:“他們不曾回來?”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知道的隻有你們幾人,”三長老道,“之後回到族中的隻有幾個小輩,老大和跟着老大去的人,還有老二都失蹤不見,我們尋遍了那片林子也不曾尋到。之後族長随劍尊出去一趟回來,下令封鎖此事,我再傳音臨淵時得知少族長也閉了關,才知此事并不簡單,之後未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