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乘瀾這一去就是兩刻鐘。
等他人回來時,身上的衣裳已經換了一套,臉也洗過了,鬓角還有未擦掉的水漬。
徐長安心疼壞了,連忙起身,從懷裡掏出一張帕子,擡手幫魏乘瀾擦拭掉鬓角的水痕。
“既是回去洗漱了,也還把自己收拾穩妥再出來,這天還冷得很,你也不注意着些,要是因此受寒,那可就不美了。”
魏乘瀾握住徐長安的手,嗓音微涼,神情溫和,“我無礙,你可吃飽了?”
徐長安點點頭,擡眸看向魏乘瀾:“你要帶我去哪兒?”
“書房。”
說完,便将袖子裡藏着湯婆子拿出來,塞到徐長安手裡,“抱着,暖和。”
早膳時,徐長安的手暴露在空氣裡,自然是挨凍了的。
他接過湯婆子的那一瞬間,有一股熱流通過手臂,直湧心間,身體裡大部分的寒意被驅散。
“唔,真暖和。”徐長安舒服的半眯起眼睛,唇角微微揚起,喟歎出聲。
“跟貓兒一樣。”魏乘瀾伸出左手捏了捏徐長安面頰,嘴角也悄悄上揚。
他着實很喜愛夫郎這副慵懶軟糯的模樣,尤其是隻在他面前表現出來,專屬于他一人的時候。
二人相攜而去,片刻後,就走到了書房。
今日天寒,重新抽條的竹枝萎縮起來,瞧着沒了往日裡見到的青松筆直之态。
阿和搬來了碳爐,放在書房空曠處,免得主子受冷挨凍。
天氣變冷了,阿和在椅子上都放了一塊軟和的坐墊,免得寒意凍到徐長安,懷有身孕的人輕易受不得寒。
徐長安一進門,就找了個靠近桌案的椅子坐下來,手裡捧着的湯婆子被他擱在桌案上。
他懷有身孕,不喜歡多走動,雖說也沒走多久,但他就是覺着有些酸累,需要坐下來休息休息,緩一緩。
“你是想叫我過來陪你看書麼?”徐長安手微微捧着腹部,百無聊賴的看着窗外被風吹動的瘦竹竿,即便懷有身孕,他那坐姿依舊端正若青竹。
魏乘瀾站到徐長安身後,将下颌枕在徐長安肩膀上,雙手環住徐長安手臂,将人套進自己懷裡,細細輕嗅着徐長安身上的氣息。
“來書房一定要看書?”
徐長安撫摸着魏乘瀾的手,聲音清雅溫和,“别人來書房不一定看書,但你,來書房不是看書便是作畫,總歸于風雅之事脫不開。”
“當然,你若是隻想要我陪你一起浪費時間,品味光陰,我亦是樂意至極的。”
徐長安擡手,輕輕摸了一把魏乘瀾的臉頰,隻要能跟魏乘瀾在一起,去哪裡,做什麼事情,他的心情都會是愉悅的。
“呵~”
魏乘瀾難得低聲笑了一下。
“怎麼了?你笑什麼?”感受到噴吐在耳側的呼吸,徐長安心下一緊,摸魏乘瀾臉的手立馬收回去,熱意悄悄攀上他的臉頰,将他眼尾熏紅了一小片。
“嗯,夫郎邀請為夫一道品味光陰,為夫高興難抑。”
說着,魏乘瀾便偏頭,面頰輕蹭着徐長安的面頰。
徐長安有些羞窘,睫羽顫啊顫,心跳有些加快,“你又在撩撥我……”
“這兩天你很不對勁,格外粘人。”
魏乘瀾松開手,起身坐到徐長安身旁的椅子上,深邃若海的目光落在徐長安臉上。
“粘人不好?你不喜歡?”魏乘瀾眼波若雪,眸光依次掃過徐長安眉眼鼻唇,好似一隻萬年雪妖,巡視着自己的所屬物。
被魏乘瀾目光掃過之時,徐長安身子一顫,一抹绯紅自他衣襟深處暈染而上,直至整片露出的脖頸染盡绯色。
“怎麼……怎麼這般看我……”被這般凝視,徐長安就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魏乘瀾伸手握住徐長安擱在腿上的手,輕揉慢撚,細細摩挲,從掌心到指尖,寸寸侵蝕,“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我……自然是喜歡的,可是,我懷有身孕,不方便與你做那親密的事情……即便我心中很想,也需要控制着……”
“所以,我還是希望你控制一下你自己,不要太過粘着我……”
說完這些,徐長安眉眼低垂下來,嘴唇抿起,下意識輕咬着自己的下唇,眼尾餘光卻悄悄飄到了魏乘瀾臉上去。
“好,我知曉了。”魏乘瀾眸光微沉。
果然,這段時間的親密還是讓徐長安心頭留有疑影了,日後行事還需謹慎一些,免得沖撞到徐長安。
若非那扛在肩頭的責任與使命無法撼動,他當真想同徐長安一道,徹徹底底沉溺于情愛之中。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五味,逍遙自在,随心所欲。
這樣的日子上輩子沒有沾染半分,這輩子他也想好好過一過。
不管是人還是神,總歸是要學會苦中作樂,享受生活的……
一念至此,魏乘瀾内心深處那股躁動好似得到了些許釋放,一股腦兒湧上心間,盯向徐長安的目光愈發灼熱。
“長安,為夫現在想親你。”
聽了這話,好似受驚的小兔,徐長安眸子刷一下瞪大了。
他微微皺眉,面頰發熱,心道:怎麼還來,腰還有些隐酸,嘴巴還有些麻……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他舍不得拒絕魏乘瀾的親熱,哪怕嘴上說不,心裡還是渴盼着的。
“隻能親一刻鐘……多了不行!”
徐長安迎上魏乘瀾的火熱視線,竹波般清淩淩的眸子水色蕩漾,修長指節猛的攥緊魏乘瀾的手指。
壓抑而又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