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魔界
紀遙春交代好事情給池采華,跟着李鵲離開仙界。
池采華本來對紀遙春跟一個有魔族魂魄的人類去魔界這件事感到十分擔心,但是聽說是去幫池載陽的,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一直囑咐着。
“我不希望幾天後我從代掌門變成了新的掌門,那樣黯然銷魂宗就要成為仙界史上更換掌門最快的宗門了。”
池采華一向很毒舌。
紀遙春突如想到之前她做過的夢,這讓她有點膽戰心驚。
有個聲音在問她“你愛上他了嗎”。
不是。
紀遙春是個不喜歡過多考慮事情的人。由于強大的戰鬥力和早期暴躁人設,她已經習慣有啥說啥,不服就幹。
可是在這個問題上她亂得一塌糊塗。
打個比方,她對待紀鴻遠和龍傲天的時候像木頭,但是面對池載陽的時候,她總是控制不住,時常自己的心莫名就軟成一團藤草了。
池載陽是她的情。這裡面有人情,也有情人的身份。愛這個詞太禁忌、太純粹,她根本不懂能修成正果的愛是什麼樣子的,更沒興趣做什麼少主夫人。
她仍要尋找她存在的意義,她的歸宿。她的真身,她的死因。
在路上的時候,紀遙春問李鵲之後該怎麼稱呼“她”?還是“他”?
“就繼續叫李鵲好了。”她已經決定用李鵲的身體生活下去了。
紀遙春沉默了,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可悲的延續。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定要找時機同她講一下為什麼一晚紅棗湯能讓她“傷口”出的血轟轟烈烈。
去往魔界的途徑不止迷霧森林一條,但是李鵲還是帶她來了這裡——看一看為她掏空自己的魔樹。
路上已經沒有樹枝會纏住她,她腳下的土地是她被開膛破肚後倒下的地方。那顆巨大的樹看起來毫無生機,紀遙春走上前用指結敲了敲它,“你好,西瓜來看你了。”
沒有扭動的樹枝,沒有湧動的樹根,什麼都沒有。
李鵲帶着她進入了魔界。
“你需要稍微裝扮一下,我雖然身體是人類,但魂魄是魔族。你需要在身體上做出些改變,比如這個。”
說着,他将一對小型犄角固定在紀遙春的頭上。
“那我是不是還要呲着牙?”紀遙春弄出一些自以為邪惡的聲音,露出并不鋒利的牙齒。
“不——”李鵲實在看不下眼,“魔族會覺得你在侮辱他們。”
“另外,在魔界行事小心,别一上來就打。”
兩人來到一個充滿潮濕、陰暗氣息的地下牢房中,越向下行走,水滴聲越明顯。
一個身影正在牢籠之外,旋轉着自己的手腕,試探地活動着自己的肢體,像是不适應一樣。
正是池載陽。
與他相對的,曉慶隆正坐在牢房内,被粗大又充滿鐵鏽的鐵欄禁锢着。
空氣中充滿青苔和腥味,李鵲幾乎要忍不住後退一步。以往這個時間,都是少主被關在牢籠中,曉慶隆會割開他的手指,在上面擦一些讓傷口持續腐爛的毒藥,使血液一滴滴留下來。
少量多次的放血,是制作靈器的第一步。
但是這才幾天,怎麼會這麼快就完成身體的轉換。她想到這可能是暫時的交換,惡毒的首領迫不及待想要提前試試新的身體了。
剛要提醒紀遙春,但是發現她已經翹着蘭花指小跑着來到了“池載陽”身邊,一開口聲音甜膩的像用糖水就着吃糖漿一樣齁魔。
“陽陽~”
嘔。李鵲差點沒吐出來。
“池載陽”很明顯被吓了一跳,剛想把她甩出去,卻在看清楚對方的臉的那一刻,穩住自己的表情。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是你啊。”
靈器還沒有完全制作完成,暫時還不能暴露。
但是捉着他不放的紀遙春已經在搖頭晃腦了,“陽陽你怎麼不叫我的昵稱了?你忘了嗎,你給我起的專屬稱呼。”
“池載陽”僵在了原地,用盡全身的力量試圖思考,結果發現他并不是需要回憶,而是需要編造。
于是在紀遙春充滿期待又逐漸轉為失望,最終開始出現一絲絲裂痕和懷疑的時候,他沒有忍住,忍着羞恥說出了第一個稱呼:“……心肝兒?”
“嘔!”紀遙春和李鵲同時作嘔。
“池載陽”:……
“曉慶隆”:……
紀遙春佯裝羞憤打了他一下,“池載陽”痛得直接尖叫出來,他感覺自己像是走在路上突如被旁邊倒塌的樹幹錘了一下那樣痛。
“不是這個!”紀遙春歎了口氣,“感情淡了是吧?再想。”
她的語氣簡直稱得上是急轉直下,帶着一股陰森,“池載陽”莫名有點害怕,絞盡腦汁,顫顫巍巍道:
“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