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熙耀卻蹙眉,糾正道:“你叫我熙曜就好,喊了個您字,聽着多生分呀。”朱熙耀聽到時靜螢如她所願的稱呼,笑得溫和,“所以,今天不是偶然,而是林總的美人計?”
時靜螢搖了搖頭,“我以為你是宋昀,從未把你與林翊楠口中的熙曜聯系起來。”
“原來靜螢姐不是來給他當說客的,那我倒是覺得可惜了,一位大美人這樣溫柔的注視着我,美人開口我向來很難拒絕。”
時靜螢溫和笑了笑,“生意上往來,不都是圖一個利字,褒姒一笑失天下,熙曜不會是那樣的人。”
聞言,朱熙耀牽着唇角,“靜螢姐高估我了,能跟林氏合作,我求之不得,與時家相比,我不認為林翊楠會将我放在眼裡,也不認為林翊楠真心實意的想跟我有合作。”
“熙曜這話可是太低估自己了。”時靜螢微微一笑,“懇請你能夠賞光,與他談一談,各種詳情,自然都會明白。”
“如果能跟靜螢姐再吃一頓飯,何樂而不為呢。”朱熙耀問道:“介意我抽煙嗎?”
時靜螢搖了搖頭。
潔白幹淨的底色上,印着一朵火紅的花。歲寒而不凋,丹砂雕蕊,含苞偏壓白雪上,白中一抹紅,渾然的雪裡藏嬌。煙盒上明晃晃的字落入時靜螢眼簾,“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時靜螢含着笑道:“你這煙殼上的話有意思,寶黛初見也是這個意思吧,好像跟遞綠箭,說要交個朋友一樣。”
“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朱熙耀叼着煙,聲線含了幾絲若有似無的笑,從兜裡掏出Zippo,她遞給時靜螢。
Zippo上雕刻着凹凸有緻的美人,坍塌地纖腰與渾圓形成鮮明的對比。一鏡輪轉,卻是個骷髅,抛皮留骨作殡居,就個鸾鏡着力扶。
鏡外美人,鏡内骷髅,紅粉骷髅的對照,時靜螢倒是咂摸出幾分風月寶鑒的意味。
盡管她不愛抽煙,臨近過年放煙花時,她也玩這些,時靜螢輕輕笑了笑,拿着Zippo的手輕輕一轉,擺錘敲打外殼,發出清脆的打開聲音。
反而惹來朱熙耀的挑眉。
時靜螢勻稱痩白的長指掠過豐圓誘人的曲線,指尖壓過發出“啪”一聲清脆響聲。
手轉動的飛快,棉芯噴射油到手指上,火輪在撞擊下産生火花。肌膚感覺到火焰掠過,發出細微聲響,浴火的指尖飛快往朱熙耀煙上湊。
火花飛濺到棉芯産生火焰,時靜螢的動作漂亮利落,色好形佳、修長勻緻的纖指更是畫龍點睛,晃眼漂亮的三指上沐浴着火光,令人着迷起來。
時靜螢輕易将火熄滅,将zippo物歸原主,開口詢問:“熙曜,喜歡山茶花?”
朱熙耀眼中滿是對她的欣賞,接過沾了她手心溫度的zippo,觸手美人凸起的豐韻,吐着煙圈,那馨香好似在美人皮膚上吮吸,變淺的煙氣從微張的唇齒間徐徐飄出,滲透侵襲時靜螢身邊時的每一寸空氣。
舌尖意猶未盡,叼着煙含糊不清:“嗯,很喜歡。靜螢姐會喜歡嗎?”
時靜螢搖了搖頭,“我更偏愛櫻花一些。”
朱熙耀皺眉,“大抵是因為沒有賞過櫻花綻放,你說櫻花我隻能想起水信玄餅裡嘗到的鹽漬櫻花,幹癟、苦澀,一種舒展不開的揉撚皺巴,沒想到靜螢姐會喜歡,這種跨越衰老殉青春的花。”
“聽着也太凄美了,不是嗎?”
時靜螢的眸子陷入回憶,難以言喻的恬靜笑容感染着朱熙耀。
“在操場角落看閑書,學校的廣播放《櫻花草》,居然有簌簌掉落的花瓣,擡頭看到喜歡的男生趴在樹上搞怪,半天朱霞,粲然如焚,他笑得很好看,抖落櫻花瓣還不夠,還摘了櫻花朝我丢來,我氣急敗壞,卻不是他的打鬧,而是心底因他泛起的漣漪。”
“那一幕在我腦海裡定格。櫻花對于我而言,是學生時代限定的糖。”
“學生時代的人,實在太久遠了。”
朱熙耀回憶起學生時代,連同學的名字都大半記不清楚了,神色惘然,從前的同學,隻有雅馨還有來往。
“不遠,他還在我身邊,他是我的鄰居。”時靜螢眼裡的笑意再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