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樣僵持的情況下,忽然有一個身影冒了出來,那身影算不上健碩高大,隻是相當叫人踏實,正是先前那個疑似是哥兒的中年人。
他起身站到那栅欄前頭,用力的拍打晃動,“喂,到底有沒有人?”
他一邊拍打一邊叫人,如此三番五次,不僅屋子裡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外頭也終于有人注意到了。
“幹什麼!幹什麼?”外頭過來的那個看守他們的土匪。是個瘦高個兒。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沖過來相當不耐煩,手裡提着的那把大刀還發着光。
他似乎有點兒生氣,大力的拿着手裡的砍刀拍上了栅欄門,還好門口的人躲得快。
“他爹的,待在牢裡還不老實,想讓老子把你腦袋砍了嗎?”這瘦高個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他似乎也察覺了哪裡不對,“你怎麼……”
他剛要說什麼,就被裡頭的人給打斷了,“别說其他的,抓我們來是幹活的吧?不給飯吃,把我們幾個餓死了,到時候拿什麼去給你們出力?”
“哎呦,我說幹什麼呢?原來是來要飯的!你膽子倒是不小,你叫什麼?”
“蘇書。”
這人回答的不卑不亢,面對這個兇神惡煞的土匪他似乎毫無畏懼。
“好,我記住你了!”
那瘦高個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沒動手,又提着刀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有一些相當幹巴的雜糧塊兒丢了進來,又從牆角裡放進來一桶水。
“行了,這回滿意了?找回來幾個幹活兒的還挺挑剔!呸!”
裡頭的人顧不上其他的,一個個撿了這堆雜糧塊兒也塞進嘴裡。
陸頌今也捏了兩個,不吃白不吃。
唉,也不知道陳玄現在自己在幹什麼?
這個時候,估計在睡覺了吧?
幹巴的雜糧塊兒在嘴裡磨,到了嗓子裡也卡的慌,不得不說,這土匪條件也挺艱苦的。
“唉……兄弟,你們這裡夥食也不行啊?”
陸頌今靠在門口和一旁看守他們的瘦高個聊天兒。
那土匪這會兒也正在吃飯,眼瞅着拿的不過是個硬饅頭啃。
“吃你的,話還不少。”他不願意理會陸頌今很有防備心的,不願意聽他說話,把身子側了過去。
“要說你們把我抓來,我還真是心裡有點兒不舒服,倒不是别的問題,隻是我這年紀輕輕的,家裡還有人等着我回去呢,這下可好……”
陸頌今仰頭對着天吧唧吧唧嘴,“我夫郎給我做的紅燒肘子,紅燒大鯉魚,清蒸小螃蟹……還有一個個别提多好吃了,現在就隻能在你們這兒啃這些破窩頭,爛糟的,真是世風日下,現在請人做工不給錢就算了,連飯也管不好了。話說你在你們老家也吃這些?”
他把這裡頭的人一個個都饞的受不了,連門口那土匪咽饅頭的速度都變得快了一些,這會兒又來戳人家心窩子。
這土匪遠從岚國過來,在自己家鄉過的也未必不是好日子,他說的這些雖然不一定有,但是也頓頓餐餐吃的都是熱乎飯,結果眼下隻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處流竄,從堂堂正正的軍隊變成人人喊打的土匪不說還隻能天天東躲西藏的啃心硬饅頭擱誰心裡也不好過,而且他們這些人還不确定将來到底能不能再回到南國去,再見到自己的父老鄉親,這一句老家真是提的他簡直眼淚都要掉下來。
“我知道你看着也不像是我們本地的人,不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但是哪怕是現在你們抓了我們,但到底也不過是圖讓我們做活兒罷了,大家聊聊天兒總沒事兒吧?不然你在外頭啃饅頭,我們在裡頭啃窩頭,誰也不好受,聊聊天兒也好,打磨打磨時間,就着這點兒飯吃下去。”
陸頌今靠着那欄杆又翻了一面,仍然細細慢慢的摸着自己嘴裡那兩口吃的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話确實很多,非要找個人談談心。
其他人都不說話,這個岚國人也似乎有些被他說動了。
“有什麼好說的?我們老家有的是肥沃土地,你少在那兒吹牛,就我在你們這片地方待了這麼久,還沒見過誰家裡能吃你說的那些東西,淨會胡說八道!你們這裡的人就是這樣,詭計多端,花言巧語!”
瘦高個兒似乎很憤懑,使得從回憶家鄉變成了回憶戰場,大約是想起來交戰的時候吃的虧,忍不住開始罵人。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人,拳腳功夫過不去,還偏偏愛和人玩心眼子!”
“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俗話說兵不厭詐,兩軍交戰還要靠計謀,和人相處要是打不過,當然隻能想辦法了,怎麼?兄弟你們和人吃過虧呀?”
“哼!”瘦高個兒相當不錯的,把頭撇過去似乎是想起這事兒來就氣的不想和他說話。
陸頌今不急,隻是慢慢的繼續随便等着,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就瘦高個,自己似乎就憋不住了。
“我才不和你們多說話,你們這裡的人狡猾的很,總是喜歡和人談話的時候套别人的消息!上次有個兄弟就是這麼說的,明明是個軍伍裡的漢子竟然能那樣詭計多端!要不是我們……”
他幾乎快要說出什麼來,立馬又把嘴巴閉上。
“哎,那我們不說這個話,說你做我們這些木匠來到底是要做什麼活兒呀?這活兒累不累?而且怎麼确定我們就能做呀?”陸頌今見他不想說轉口就去提别的東西。
“要知道我們這些人平時也就打些桌椅床櫃的,還沒做過别的東西,你們要是缺這些,大可以去街上買,非把我們弄來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