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你說什麼?他……他被送去岚國了?”陳玄手裡的東西一下子落了下去,“不可能!”
他全然沒想過會是這種結果,陸頌今出行之前他想過也許陸頌今會在征戰之中受傷,又或許并沒能樹立什麼功名,仍然那麼籍籍無名的回來了。
甚至有時候也想過最壞的情況,陸頌今戰死了。
但獨獨沒想過這種!
“不可能,這種蠢主意絕對不會是他出的!你們也知道的吧?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心裡有數。”陳玄一臉焦急,忍不住向面前的李一和林玉解釋。
“不可能的……是誰誣陷他?是江灼對不對?肯定是他!”
陳玄這樣翻來覆去的念叨了即便之後看到對面兩人的臉色,終于意識到了什麼。
“我說這些,是沒用的。”他慢慢冷靜下來,“這些沒用……有什麼辦法嗎?”
被他的眼睛看着,李一實在于心不忍。
“你……别太難過了——”
“我不難過,我也不能難過,李一,算看在我們的交情上,幫我打聽一下,有誰能有辦法救陸頌今一命,隻要能夠救他一命,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他眼下雖然看起來冷靜了下來,可卻叫人更加擔憂。
“這一去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要說沒有想到也絕對是在推辭,他這一去,不止我們,想必他自己也很清楚,一定會出什麼岔子。”
林玉開口,“所以在他走之前,還和我交代了一句話,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讓我們全力助你。”
陳玄慢慢捏緊了手,“是啊,他早就知道,他怎麼可能猜不到呢?”
陳玄終于掉下一滴眼淚,“跟你說他早就知道為什麼還偏要去呢?為什麼不逃?不管逃去哪裡,憑他的能耐,這些人完全找不着他——我,我也可以放下這一切跟他一起走。”
“我當時問過他是否要選擇離開,如果他真的不打算去的話,我們可以給他别的辦法。”林玉陷入回憶。
那天他這樣問過。
陸頌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我還是要去。”
“為什麼?你不怕嗎?就算你不怕,難道陳玄不怕?”林玉當時純粹是好奇。
“當然怕,可是我得去改變。”
……
“我當時沒問他要改變什麼。”林玉看着陳玄,“我想你也許會知道,但當時我猜測,以他的為人想改變的也許是這場戰亂吧大概是為了平息這場戰争,所以哪怕要冒險,他也沒打算退縮。”
林玉決意幫忙。
不出三天,陳玄就得到了個好消息,皇帝似乎有意和岚國議和。
“陛下的意思是偏向議和一派,希望能和岚國和平往來,這樣才方便長久的避免戰事。”林玉臉上幾天來終于見了點喜色。
“一旦抓住這次機會,兩國交好,到時候再想辦法把陸頌今給要回來,就要容易的多。”
陳玄眼睛終于漸漸有了神采,不過短短幾天,他整個人似乎都沒了精神,人也消瘦很多。
“辦法要想,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不然陸頌今回來看到你這樣子,指定要崩潰。”李一雖然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不忍心打擊陳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盡力勸他。
“我要面見陛下。”陳玄忽然起身,語氣堅定非常。
他有辦法了。
十五日後,陳玄作為赴岚使者,與軍隊商隊一同前往岚國。
同行的人群中,還有一個人,辛可容。
“陳玄,你說你何必這麼跑一趟,陸頌今已經是階下囚,你還想替他翻案不成?就算把他弄回來,他也是要蹲大獄的。”辛可容春風得意,說的都是風涼話。
陳玄看到他就想到冒功回來的江灼,看這兩人如同看到肉中刺。
“究竟是誰該蹲大獄,你心裡沒有數嗎?”陳玄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辛可容,江灼做了什麼我嫌惡心不想再說,但是你要是再這麼來丢人現眼,我不介意讓你消失。”
他眼神狠厲,話語之間的冷意叫辛可容再不敢出聲。
整整十幾個日夜的路程,陳玄硬生生忍受下來,日夜兼程,衆人終于到了岚國。
接待的人臉色一般,“請進吧?”
陳玄看着這些人私底下一臉鄙夷的議論,隻當做沒聽見,他邁步往裡走。
大殿金碧輝煌,最上頭的就是岚國的皇帝。
陳玄沒擡頭,但看到了一旁的一個人,那人身穿着紅袍,卻立在武官的行列,站在最前頭。
陳玄心中有數,這人隻怕就是白河,要想放陸頌今,必須要從他下手。
“中原的來使,你叫什麼,是什麼身份?”岚國皇帝問道。
“草民陳玄,是中原的商戶。”
陳玄話音剛落,就有人跳出來。
“什麼?商戶?你們中原什麼意思!”一個武将率先瞪大了眼睛質問。
陳玄等了片刻,皇帝沒有任何反應,那就是默許,而此時反而白河裝模作樣的擡手攔了攔那位武将。
“不是他莽撞,中原來使,你們的皇帝要議和,我們是看你們心誠才給了機會,怎麼你們反而做出這樣的事?這是對大岚的不敬,我們不能忍受。”
滿殿的臣子都同意這說法。紛紛譴責的看着陳玄。
陳玄默默的看了一眼衆人,“既然是貿易往來,自然該是商人的事情,既不打仗,我們陛下認為,派将軍前來未免大動幹戈。”
他故作疑惑,“怎麼,貴國不曾請商戶前來?”
衆人啞口無言。
“不愧是中原使者,果然口齒伶俐,知道你有什麼信心帶來什麼樣的東西能夠吸引我們?”
一刻鐘以後,滿大殿的群臣都已經觀看過那件精妙絕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