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栎川掏出保險的材料:“用不了兩千塊,我還是把您多給我的錢還您。”
“……”
“您可讓我一頓好找啊,”江栎川掏出手機,一副要加他微信的樣子,“還去調了監控,物業看了半天攝像頭才找到您。”
“……”
“您掃我一下?”江栎川遞過手機。
“哦,好,好。”
“覺得很反常吧?”微信掃上了,江栎川卻并沒有通過好友申請,“為什麼明明多給了錢,對方還要大費周章的找過來。”
“你說什麼?”柴漢君問。
“明明多給了錢,卻還要大費周章地找過來。”江栎川笑眯眯地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我可找了很久呢,看了你從地下車庫上來後的全部監控。”
你一大早到辦公室,從一個帶鎖的櫃子裡拿了一個東西,然後就在電腦上操作了什麼。
這一切,我可是都在監控裡看到了呢。
“這又能說明什麼?!”柴漢君并沒有立刻被吓到。
“這說明我可以把這段監控給案件科,當然也可以直接給j委。我想,到時候他們自然會讓你說明什麼。”江栎川不笑了,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非常可怕。
“……”
“那天田又催促你銷毀賬号了吧?”
圖窮則匕見,江栎川,攤牌。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柴漢君突然發怒。
“小聲點,一扇玻璃門而已,聲音稍大一點裡面就能聽見。”江栎川假裝好意提醒他。
“……”
“你為什麼不銷毀賬号?”江栎川知道時機已經到位,“因為你知道,如果某一天,田背後的人頂不住壓力要賣你,這些賬号将是你唯一可能自證清白的證據。”
這些賬号絕對不是随意建立的,這些賬号肯定不會沒用過,隻要查清楚它們被用來做過什麼,傻子都能看出來,這絕對不會是一個小科員能主導的事情!
但如果真的銷毀了,那還真可能就死無對證了。
“不談其他的,私建三十多個賬号的責任,你就背不起。”江栎川手托下巴,玩味地看着柴漢君地表情,“更何況這些賬号背後的事情?到時候他們想怎麼栽贓,就怎麼栽贓,你将百口莫辯。”
是的,肯定的,所以江栎川認為柴漢君絕對不可能聽話地銷毀賬号。
“如果要銷,你早銷了,是吧。”江栎川接着說,“那天晚上,田又用什麼恐吓了你?”
柴漢君情緒崩潰了,他渾身顫抖,好像想要留下,又好像想要急着站起來走開。
他預估過很多情況,他确實很害怕,但他也相信自己隐藏得足夠好。業管有八十多個人,隻要田不說,沒人能把他找出來!隻要田不說,沒有任何一個部門敢冒着讓業管停擺的風險逐一徹查所有人!案件科也不敢!
田可能做任何事,但他絕對不可能供出自己,他自己知道,如果供出自己,他就會一并完蛋!
“我……”
“噓!”江栎川說,“這些都不重要了,柴老師,你是個老實人,兢兢業業這麼多年,不該給别人背鍋。我不是要你把賬号交給我,賬号是我自己找到的,你懂吧?我們隻是共同經曆了一趟交通事故,小插曲,今天我是來給您還差額的,同事們都知道,都看見的呢。”
說完這些話後,江栎川通過了柴漢君的好友申請,把那天多收的錢轉了回去:“是哪個櫃子?”
“……”柴漢君沉默良久,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看向了屋内。
“嗯,了解,收到。”江栎川拍了拍柴漢君的肩膀,“柴老師下次開車可要小心,心急不得,再見。”
江栎川對他親切地微笑,然後就離開了那個沒有攝像頭的陽台。
有在兩個監控攝像頭的會議室裡,岑韻還在和田處談話,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兩個人好像都極富耐心。
田一點都不覺得煎熬,他知道,煎熬的其實是岑韻。
除了停職,人事沒有權限決定任何事情。哦,不,就連停職其實也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他們就隻是一條狗,人牽在手裡的一條狗罷了。
牽狗的人有時候希望狗叫兩聲,有時候又會希望他們能咬人,但是沒牙齒的狗哪裡能夠做到呢?
不過牽狗的人可不會理解他們的苦衷,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這幫狗隻能去挨頓揍了。
在他們繼續毫無營養的對話時,岑韻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是電話。
“不好意思啊。”岑韻笑着對田處說。
“沒關系,您接。”
“嗯!嗯!”岑韻接起了電話,看來是她的科員們打過來的,“好的,好的,哦,是吧,辛苦了,找到了就好。”
找到了?找到什麼了?從沒睜開過眼睛的田處長,長眼睛的那個位置,突然裂開了兩條縫。
“嗯,找到了。”岑韻挂斷電話,用拉家常的語氣跟他講,“那三十多個賬号,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