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遙還賊喊捉賊,扒開江稚爾的手,扭頭委屈可憐朝程京蔚哭訴:“二叔,您看她被你慣的,現在都敢吼我。”
程京蔚視線掃過來,帶着淡淡調侃意味。
一被他視線觸及,江稚爾就愈發無地自容如火中燒。
好在程京蔚沒說什麼,拍拍江稚爾腦袋:“上車。”
小姑娘連忙上車。
程嘉遙緊跟其後也想上車,程京蔚一手擋人,另一隻手反手關門。
“别欺負人,小姑娘臉皮薄。”程京蔚說。
程嘉遙睜大眼:“二叔,您剛可看見了是誰吼的誰,不能這麼偏心!”
男人漫不經心:“我長你這麼多歲,不至于這都看不出來。”
“我那是怕她被騙,二叔,你知道嗎,爾爾她現在還搞暗戀呢,這要是喜歡上個不錯的就算了,要是喜歡上個渣男怎麼辦?”
程嘉遙莫名其妙操心起來,“怎麼說她現在也算是我妹吧,我肯定得打探清楚。”
程京蔚夾煙的手微頓。
他從前倒沒在意過這些。
退一步講,即便是遇到些坎坷,他也可以提供給江稚爾永遠從頭再來的底氣。
但深究其中,隻不過是覺得江稚爾這般似乎還懵懂未開的小孩兒并不會真的喜歡上誰,聽司機說,他出差這些天,她天天都去物理老師那補習。
煙頭燃起的火星悄無聲息燒到尾端,灼燒到指尖。
當下的程京蔚隻是漫不經心掐滅了煙,并不知道自己觸及了小孩怎樣赤誠的真心。
程京蔚淡聲說:“行了,她不肯說,你也别刨根究底。”
程嘉遙到底還是服他管教的,撇撇嘴算應下了。
“還有。”頓了頓,程京蔚又道,“若真是什麼太不靠譜的,你跟我說一聲。”
程嘉遙拍拍胸口表示包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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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内隔音太好,江稚爾并沒有聽清二人說了什麼,隻看到程嘉遙走後,終于松了口氣。
程京蔚也坐上車。
“二叔,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剛下飛機不久。”司機從人滿為患的校門口往外行駛,程京蔚問,“期末考結束了?”
“嗯。”
“考得怎麼樣?”
江稚爾輕聲:“應該挺好的,那位物理老師教我很多。”
程京蔚勾唇,揉揉小姑娘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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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集團愈發忙,江稚爾常常一天都見不着程京蔚一面,邵絮又同父母出去旅遊了,她一人閑在家裡無事,效率極高地早早完成寒假作業。
自從程京蔚教過她物理後,江稚爾對物理的興趣直線上升,假期還約着那位老師空閑時間去上了兩堂課。
年關将近。
南錫市内年味也愈發濃厚,到處都張燈結彩、紅火一片。
臘月二五,程京蔚終于處理完集團瑣事,傍晚歸家。
楚姨早早燒了一桌菜。
程京蔚啟了瓶紅酒,少見地在江稚爾面前喝酒。
男人修長骨感的手指輕撚酒杯,精緻的水晶杯腳将那雙手也襯得更為好看,優雅而慵懶,慢條斯理,紅酒都成瓊漿玉液。
江稚爾看出神,視線從男人嘴唇移動至那猩紅的酒液,鬼使神差出口:“我可以喝一口嗎?”
就像之前那杯苦咖啡。
我也想試一試。
程京蔚稍鈍,側眸看她,還覺得自己聽錯:“什麼?”
江稚爾手指了指他杯子,重複:“我可以喝一口嗎?”
“為什麼想喝?”男人這麼問了句。
江稚爾雖覺得奇怪,但還是如實道:“我想試試自己是不是能喝慣。”
她總莫名覺得,如果她能喝慣紅酒與苦咖啡,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和程京蔚的差距在縮小。
頓了頓,又心虛補充,“其實我好多同學都會喝酒。”
“包括你喜歡的那小子?”
“啊……什麼?”江稚爾起初是懵,而後忽地驚懼地睜大眼。
這表情成了最好的佐證。
程京蔚想起那天放學時程嘉遙說的,輕蹙了下眉:“那小子平時就會喝酒?”
……什麼那小子。
她心髒怦怦狂跳,心律失常,雜亂無章:“什麼啊……我沒、沒有……”
可最後也沒忍心真否認。
就是有喜歡的人啊。
就是喜歡你啊。
好在程京蔚沒像程嘉遙那般追問到底,他隻是淡聲道:“二叔倒也不是要勸你好好學習别談戀愛,隻是你得明白什麼樣的人是好,什麼樣的人是壞,你年紀還小,很多時候或許并不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才能不受傷。”
語氣沉沉,帶過來人的語氣,完全出于長輩的口吻。
江稚爾垂頭,默默嚼着米粒。
“所以這杯酒不能給你喝,等到你18歲生日——應該是高考後那年暑假?”
她詫異:“你怎麼知道?”
“上回不是告訴過我銀行卡密碼?”程京蔚勾唇,“等那天,二叔為你辦一場生日宴,到時啟最好的酒為爾爾慶生。”
小姑娘點頭,眼圈卻紅了。
怕被男人看見,于是将腦袋埋更低。
程京蔚察覺小姑娘情緒低落,卻也實在考究不清到底因為什麼。
先不論他們年齡差帶來的鴻溝,更有男女思維的差異。
于是隻安撫性地拍拍她腦袋,揭過這話題:“馬上過春節了,需要回江家看看嗎?”
江稚爾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