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招呼不禮貌,畢竟她後面和甯夢的對手戲還蠻多的。
溫爾微笑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開口叫人,說不定甯夢還得嘴她幾句。
微笑點頭,有禮貌但不熟,沒事别BB。
職場約定成俗的默契。
甯夢卻叫住她,“請這麼久的假,又回去陪老男人?”
尖細的聲音比黃鹂鳥還讨人厭。
溫爾下意識皺眉,很快又舒展眉頭,彎彎嘴角:“一起吃個飯,就叫陪嗎?”
“不然呢?”甯夢剛說完就咬唇暗惱,反應過來溫爾把她也饒了進去。
娛樂圈裡各種宴會邀請,投資方的,劇組的,桌上總是會有一些可以當爸爸、爺爺的人出席。
溫爾隻是笑,恍然大悟般道:“哦,這樣啊。”
甯夢想吐,上下将她掃了幾眼,“你真的,沒有羞恥心嗎?”
溫爾一副歲月靜好的笑容,沒什麼情緒波動。
甯夢道:“想到跟你這種人拍戲,就惡心。”
“那我向你道歉,”溫爾平靜如常,禮貌地向她彎腰道歉:“對不起。”
溫爾也會問自己,這麼毫無尊嚴地活着有意義嗎?
但清醒地自殺,會愧對母親和妹妹。
所以,世界怎麼還不爆炸呢。
這樣就有理由離開啦。
甯夢心有不悅,一拳打棉花,出言更加不遜道:“有些事你瞞得了别人,但我本就是圈子裡處在高位的,你那些爛事我都知道。”
“大小姐好厲害,”溫爾點頭誇贊,聲音溫柔:“嗯,我是爛人。”
甯夢愕然,望向平靜說出這句話的溫爾。
溫爾低着頭,神情溫柔,嘴角向上。
發現甯夢在看她,她掀開眼簾,朝甯夢望去。
可能要讓甯夢失望了,尊嚴這種東西溫爾早就不稀罕了。
溫爾生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眸是溫暖的褐色,卻有一種天生的不開心。
甯夢離開時狠狠地撞了下溫爾的肩膀。
溫爾匆匆進了洗手間,鎖了門。
負面情緒在一瞬間肆虐,各種聲音在腦海中叫嚣,頭疼到炸裂。
……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甯夢。
像甯夢這種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又何必跟一個爛人過不去呢。溫爾不明白。
無所謂。
她會苟延殘喘。
還是想努力地讨生活呀。
想一家人,都能活下去呢。
*
片場的時間過得很快,也不全是糟心事。
這天。
小橙興高采烈地告訴溫爾,有一個生活向的綜藝《簡單且熱愛》找溫爾參加。
溫爾聽說過這個綜藝,已經拍了三季了,每一季都會帶幾個内娛小藝人,口碑不錯。
時間也剛好,她拍完手頭的戲,正好能接個綜藝。
《你的回音》明年三月開拍。
一切正好,能多賺錢總歸是令人開心。
不過之後的拍攝中,有一幕戲讓溫爾心頭不安。
她要在承宇樓的燈火宴會上當衆羞辱女主,還得對女主左右開弓扇巴掌。
無語凝噎。
現實裡的她,唯唯諾諾,溫柔可人。
劇本裡的她,善妒狠毒,作惡多端。
這幾天拍攝,甯夢狀态不好,有些鏡頭NG了好幾次。
導演自然不敢得罪資本的小公主,隻能拉着全劇組的人陪她耗。
甯夢對自己的鏡頭要求很高,也很樂意聽導演仔細講戲。
這樣的姿态一直持續到承宇樓燈火宴會這一場。
在正式拍攝前,溫爾有想過,甯夢會不會拿這場戲搞她。
先拍了一遍。
兩個女演員很快入戲,對台詞,融入感情。
直到溫爾嚣張地扯住甯夢的胳膊,将人拽到跟前,柳眉一挑,紅唇染笑,褐色瞳孔裡笑意嘲諷,将飛揚跋扈的大小姐演繹得淋漓盡緻。
溫爾借位,左右開弓,給了甯夢兩個大嘴巴子。
這一條沒過。
導演讓她倆過來,看了一遍回放,“這樣拍看不到甯老師的臉,角度也不好。”
溫爾沒看出來有問題,畫面裡甯夢臉很精緻,角度也沒問題。
她内心已然明了。
要作妖了。
導演拉着編劇,讨論了一下這一段。
最終小改一下。
換成甯夢打溫爾。
因為溫爾的角色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女主,泥人也有三分氣,正好在這場燈火宴會裡反擊,樹立女主的反抗意識,提升爽感。
講完戲,導演問兩個人的意見。
大導演,臨場改戲,溫爾怎麼敢有意見。得罪了導演和甯大小姐,隻會讓她在來錢快的娛樂圈裡舉步維艱。
甯夢笑容燦爛,跟導演從容說道:“導演和編劇老師辛苦了,改得很好。而我很喜歡這部劇,不想留下任何瑕疵。”
至于全程站在導演身後的溫爾,沒人在意她的想法。
畢竟大小姐都不介意之前被甩耳光了,小藝人哪來這麼多屁話。
溫爾上場前,将手機放回包裡,跟小橙子說了兩句。
等到打耳光,溫爾臉疼得發麻。
“卡。”
“溫爾,你臉看不見,重拍!”
“啪,啪——”
“卡。”
“頭發,重來!”
“啪,啪——”
“卡啊。”
“溫爾你情緒,你眼神戲調整一下。”
……
“啪,啪——”
片場默契地安靜,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内娛打假第一人在霸淩人。
但沒人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誰都不想成為第二個被甯夢找上的。
溫爾被打的嘴角流血,耳朵嗡鳴不止。
導演内心戚戚,你們女人真能來事。
他剛想說這一條過。
甯夢笑着揉了揉手腕,“溫爾的妝花了,臉紅紅的,重新補一下妝再來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