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如畫。
雨水順着山坡往低處流,小河一般快樂的流淌。
沖走表面的泥土,露出棱角堅硬的石塊。
下山路陡,宋豫璋回身,朝她伸手,“小心腳下。”
溫爾站在高幾階的台階上,荷葉綠的連衣裙濕了後裙擺黏着纖細筆直的雙腿,上身布料裹纏着窈窕的身線,隐約映透出裡面的輪廓與雪色。
宋豫璋眸光暗沉,靜了幾瞬後将視線錯開,雨水順着他面部堅硬流暢的線條滑落,喉結艱澀地滾動。
溫爾看見他紅起來的耳朵,才明白緣故。
不禁輕笑了聲。
雨,也沒那麼厭煩了。
她握住宋豫璋朝她伸來的那隻手,之後每一步都沒松開。
手指合握,女人的小手被男人溫和的大手牢牢抓住,像是抓着天底下最重要的珍寶。
林子裡黢黑,雨越下越大,四處都如張張獸口,看不清山下模樣。
大概是因為宋豫璋在身邊,溫爾竟無一絲害怕。
水漫過石面,地面打滑,她險些滑倒。
宋豫璋适時地蹲在她身前,聲音淡和,“上來。”
本就不好走的路,背上自己更麻煩。溫爾搖搖頭,“不用,就這麼走吧。”
宋豫璋:“萬一崴了腳,就更不好走了。”
溫爾想,也是。
宋豫璋留給她的背影無疑是令人遐想的,寬背窄腰,衣服包裹着勁瘦緊實的身軀,蓬勃蟄伏的力量。
手搭上他的肩膀,上半身些微尴尬地趴在他後背上,下巴停落在他膚色蒼白的頸邊,眼睛豎着他頸部的青筋。
莫名的性感。
溫爾有些口渴,想喝水。
宋豫璋将她背在身後,微一側頭。
溫爾濕潤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貼上他頸上的青筋。
嘶…
宋豫璋抿唇,濡濕的眼睫一顫。
溫涼的肌膚之下,熱血沸騰。
*
雨沒停。
雷聲時大時小,林子裡很暗。
閃電驟白,劈得天地為之顫動。
溫爾貼在他肩上,一步路沒走,心跳倒是快了幾分。
心安又悸動。
聒噪的雨滴聲。
“宋豫璋。”她在滴雨穿林的縫隙裡,偷偷喊着他的名字。
“嗯。”他步履很穩,身形無一絲晃動。
她輕輕地問:“你會怪我嗎?”
宋豫璋頸邊被她呼出的氣息撩的暗癢,聲音也沉了幾分,淡而溫和,“為什麼會這麼想?”
溫爾也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是雨。
還是女人和男人的關系。
有些說不出的情緒摻和在一起,她随口閑話:“如果沒去山頂,我們在看見烏雲的時候就下山,至少不會像現在,弄得渾身濕透的。”
多狼狽啊。
至少,她從未見過這般狼狽的宋豫璋。
“不是因為你想去山頂才下雨,”宋豫璋聲音輕而淡,在山雨細霧中說不出的溫雅。
“是我選擇了在今天出門,遲早會有這麼一場雨。”
溫爾瞳孔微縮,眸光錯錯如浮光掠金,又似山風霧雨。
她趴在他背上不再說話,心中細雨滴答的不安甯。
宋豫璋的回答,隻是在指這場雨嗎。
還是和她一樣。
兩人各懷心事,不再言語。
夏末秋初,不算清涼的季節,随着持續不斷的降水,氣溫降下很多。
渾身都在滴水,溫爾唇瓣冷得發白。
這是一條不同于上山的路,溫爾眼尖的發現修建在半山腰上的玻璃花房。
她激動地拍了拍宋豫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