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生活照就。
不同的是,宋豫璋會跟她打電話。
從最開始的猶豫不決,到最後習慣下戲了等電話,溫爾接受的很快。
宋豫璋的話一如既往的少,溫爾也不曾跟人煲過電話粥,為了打發通話中的沉默,她開始轉述每天的工作,片場日常。
宋豫璋偶爾會問幾句,比如藏在嘴裡的血包,長劍刺穿胸口,吊威亞的細節。
在自己熟悉的領域,溫爾聲音會不自覺地高幾度,有些炫耀的得意。
她開心地跟宋豫璋解釋,血包要怎麼咬破才最好,道具劍是怎麼捅穿胸膛的,吊威亞腋下和腰最受罪了……
時間就這麼過着。
宋豫璋回國後在朔城忙了一天,隔天就去了崖沅市。
溫爾之前在電話裡提過,周日沒有她的戲,可以休息一天。
宋豫璋是悄悄過來的,通訊錄裡的号碼沒來得及撥出去——
隔着馬路,他先看見了溫爾和謝明儀在說笑。
謝明儀頂着一頭不羁的銀發,下車替她打開車門。
*
宋豫璋出國的那段日子,謝明儀一有時間就來崖沅市喊溫爾出來玩,從最開始的飯搭子,到牌搭子。
謝明儀在崖沅這邊朋友也不少,一群二代吃飯打牌,隻要溫爾有空,他都叫她一起。
混着混着,這群人還怪有禮貌的,開始喊‘溫爾姐’,想給姐姐介紹資源。
溫爾彎彎嘴角,公式化的笑容,客氣地拒絕了。
身份地位決定了你會認識什麼樣的朋友,跟什麼樣的人吃飯,吃什麼樣的飯。
娛樂圈是最容易改變身份地位的地方,表面浮華。
溫爾如今已經不缺錢了,自然不用再借謝明儀的勢,她隻想好好磨練演技,好好拍戲,将一件事做好。
謝明儀來的次數多了,溫爾回回都帶着小橙一起蹭飯。
小橙日益圓潤。
*
周日。
陽光燦爛。
是宋豫璋回國的第二天。
溫爾在想,他是否會來見她,又會在什麼時候。
不過比宋豫璋先來的是一筆九百萬的轉賬。
溫爾将銀行短信看了兩遍,大概知道是誰了。
她之前得罪了劉霂生,不過謝明儀還是憑本事拿下了那塊地。
可,他為什麼要給自己轉這九百萬?
溫爾正想跟謝明儀打電話,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小明:走走走,去吃飯。可愛兔兔.jpg
溫爾租房小區外面的梧桐道上,一輛塗改成粉色的Laferrari Aperta靠邊停着,炫酷的車型和少女粉的顔色顯眼拉風。
溫爾拎着小包過來,謝明儀摘下墨鏡朝她揮了揮。
最近大多數時候見面,謝明儀都是這副德行,花襯衫,大短褲,看上去懶散風流。
“卡号給我。”溫爾道。
刺眼的光線從梧桐枝葉的空隙落下,謝明儀眉目潋滟,“上車,請我吃飯。”
“誰要請你吃飯了?”溫爾失笑。
她今天并不打算和其他人出門。
謝明儀下車,繞到溫爾這邊給她打開車門,好聽的少年音裡滿是逗趣:“滴,謝司機已打開車門,請溫小姐上車。”
“……”
幼稚鬼啊。
溫爾抿了抿嘴,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幾歲了?”
謝明儀随意一笑,眸裡笑意明顯,“再怎麼也比你大。”
“呵呵。”溫爾彎彎嘴角,眼神和善。
謝明儀喊宋豫璋一聲大哥,而自己和宋豫璋同歲二十七。
他該不會以為她混圈用的真名真姓真年齡吧?
“笑屁,”謝明儀看着眼前眉開眼笑的溫爾,隻覺得梧桐葉縫漏下的光都籠着了她身上,讓人移不開眼。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揉她的頭發。
發絲一定很柔軟。
溫爾敏銳地借着撩耳邊碎發的動作,将腦袋一偏,躲過他伸來的手。
謝明儀掌心一空,眼中落寞淡的微不可見,他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銀發,笑容随意,姿态從容。
“哥都給你開車門了,你不得請哥吃飯?”
溫爾揣着九百萬燙手山芋随他上車,滿腦子想着等會找機會把錢還給他,自然沒注意停在馬路對面的車。
*
崖沅雖然不是一二線大都市,但作為曆史悠久的旅遊城市,發展的不錯,基礎設施完善,吃喝玩樂的地方不少。
謝明儀車停在樓前挂着一排大紅燈籠的珍膳閣前,白日裡燈沒亮,門口停了一排豪車。
古色古香,小窗雕花。
經理笑着走上前,谄媚地喊謝明儀老闆,接過他的鑰匙。
溫爾默不作聲地戴好口罩。
謝明儀走過來替她打開車門,掃了眼四周還真看見了拿着單反的狗仔。
他低聲打趣:“怕什麼?”
溫爾擡眸,佯裝吃驚,“什麼,謝少爺想跟我傳绯聞?”
謝明儀一笑:“想得倒美。”
溫爾隻是笑笑:“那你想着吧。”
謝明儀被她一句話嗆住,舌尖頂了頂上颚,半天說了句,“你能不能不要怼我?”
溫爾詫愕,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我以為你喜歡。”
旁邊經理忍俊不禁,躬身朝溫爾望去一眼。
雖沒看清小姑娘的長相,但觀她雙臂纖細,膚色極白,身段窈窕有緻,一雙褐色的大眼三分憂郁,說不出的迷人。
兩人進樓。
謝明儀在前帶路。
溫爾穿着三公分的小皮鞋,踩在實木樓梯上,裙擺拂過雕花的扶欄,哒哒哒的腳步聲在安靜的樓裡略顯明亮。
溫爾不曾想這裡的菜貴的吓人,也難怪謝明儀出手就是九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