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宋豫璋說,他在這兩字上意味不明地停頓,目光停留在她明月皎潔的面容上。
他低聲笑了一下,對上溫爾詫異的目光,直白地說道,“至少我會很快樂。”
溫爾驚慌詫愕,她要問的根本不是這個。
她隻想知道,謝明儀讓她勾引宋豫璋在一起,會對宋豫璋造成什麼負面影響。
而宋豫璋的回答,感情上的,想和她在一起。
似山崩海嘯,朝躲在陰暗牢籠裡的小獸壓了過來。
她心驚膽戰。
宋豫璋眉眼深深,神色清冷依舊。
溫爾喉嚨發幹,再次偏頭錯開了視線,不去回答他的問題,岔開話題。
“那公司股票呢,會不會跌?董事會會不會把你趕下台?你家裡人肯定不同意,會把你掃地出門的吧?”
她的猜想基于認知局限,大都來自于接觸過的電視劇,短劇劇本,還有網文。
小明星和豪門繼承人的題材也是屢見不鮮了,雖然最後都能苦盡甘來HE結尾,但過程裡各種狗血的艱險不勝枚舉。
謝明儀是想和大哥搶奪家産吧。
“呵,”宋豫璋失笑,眼中掠起一絲輕柔的溫和,淡聲說道,“股票漲跌很正常,公司人事變動是常态,家裡人不會不同意,至于你說的掃地出門也不存在。”
掃地出門的前提是先有一個家。
說得再雲淡風輕,但在溫爾聽來,他的答案無異于印證了她内心的猜想,和一個身份差距太大的的女人在一起,可不就是平靜的海面引發地動山搖的海嘯嗎?
這就是謝明儀想要的結果,但未免太好笑了吧,這還用選?就算她救過宋豫璋的命,也不可能讓他色令智昏。
溫爾皺眉,随即又展眉,仰頭看向宋豫璋,彎彎嘴角朝他笑着。
她拿開宋豫璋撫在她額角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哦,那你會怎麼選?”
宋豫璋擡手覆上溫爾那雙褐色的眼睛,掌心貼着涼涼的眼皮,睫毛在他掌心剮蹭,輕輕顫動。
他說,“我選你。”
這個世界。
真是有夠瘋的。
怎麼還沒爆炸啊哈哈哈。
“哈哈哈。”溫爾肩膀一顫一顫的,從胸腔發出爽快真實的笑聲。
因為宋豫璋的答案。
太好笑了。
她說不清是心底高興,還是他答案中讓她嗅到了一絲瘋狂的意味,反正宋豫璋說出的三個字狠狠地取悅到了溫爾。
有種被頂的靈魂出竅的戰栗爽感,很瘋。
溫爾陰暗的内心角落,一直期待着被一個完美的情人瘋狂偏愛,被他喜歡,被他毫不猶豫的選擇。
很上頭,很滿足,很興奮。
像她身上的缺角,被他親自契合的完美無缺。
宋豫璋明顯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動,頭一次見她身上流露出這麼開心的情緒,這麼激動。
溫爾掀開宋豫璋覆在她眼上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将他一點一點印刻在眼底。
是宋豫璋一次又一次主動送上門來的。
是宋豫璋一直引誘着她。
在她面前低下頭顱,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最脆弱的命門任憑拿捏,讓她盡情地玩弄,發洩,懲罰!
就算以後宋豫璋悔不當初,也與她無關了。
這就是一再勾引她,該有的教訓。
惡劣的念頭自眼底泛起洶湧的情緒,心中小獸因為‘我選你’而瘋狂地撞擊鐵牢,嘶吼着,想要撕裂眼前的獵物。
惡劣肮髒的想法,再一次自私地占據上風。
不管是出于什麼心思,給宋豫璋回答的獎勵也好,送給謝明儀的破爛友情告别禮也好,還是說回贈鮮花的浪漫心事。
溫爾都做好了決定。
她要勾引宋豫璋。
她要馴服宋豫璋。
溫爾用手邊的白帕擦了擦嘴角和手指,攏着羽毛披肩站起身。
她笑意盈盈,朝前走了一步,幾乎貼在宋豫璋身上。溫爾擡起胳膊,食指勾住他襯衫領口最上處,輕輕用力将他的腦袋拉向自己。
宋豫璋深深凝視着她的笑臉。
他順從地低頭,垂下眼,睫毛濃密纖長,下落時如蝴蝶煽動翅膀,優雅迷人。
溫爾情緒高漲,仰頭在他唇角飛快地親了一下,亮晶晶的眼眸看向宋豫璋,“既然你這麼想,那就先從追我開始吧。”
這是宋豫璋意料之外的回答,令他心動如狂。
随之而來的理性卻令他冷靜下來,她情緒不對勁。
好似一盆冰冷的水澆在了他身上,溫爾還在對他笑着。
她很漂亮,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但是她現在心情應該算不上好。
因為宋豫璋從那雙眼裡看到了惡劣的捉弄,興奮的火苗,獨獨沒有一絲快樂。
宋豫璋心被狠狠掐了一把,抽出絲絲的疼痛,有一瞬的後悔。
不該自作聰明地以退為進,雖然他說‘我選你’是發自内心的。
卻也是在另一種層面上,逼迫一個還不喜歡他的人來做出回應。
低劣麼。
無所謂,反正這一夜他會被溫爾懲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