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閑來無事,一起坐下喝杯茶吧!”
"多謝姑娘。"
陳阿三白巧聽見顧小滿問:“如今你不再是奴,想過之後該做什麼了嘛?”
虞春禾搖頭:“暫未想到,姑娘舍得我走嗎?我自小就一直被倒賣,習慣了,想不到自己能幹些什麼。”
顧小滿:“慢慢想。”
虞春禾:“在我沒想好之前,我可以一直留在姑娘身邊嗎?”
顧小滿到弄着手裡檀香粉:“那當然,我本就體弱...”
能得虞春禾幫助,自然是好的。
陳阿三隻會對她提要求,各種沒道理的要求。
不等顧小滿說完,陳阿三就甩開了白巧拉扯的手,繞過屏風,怒氣沖沖來到茶幾前:“不可以,你是我買來的奴,我付的銀子,我給了你的釋奴文書,你就滾!還賴在這裡做什麼!”
顧小滿早就不滿陳阿三陰郁着臉。拿着梅花镂空鍍金籠頂蓋上三角香爐,極力壓着語氣:“春禾是在問我,且春禾已經不是奴兒。”
陳阿三兇狠起來,大手一把将冒着青煙的香爐掃落在地。誰都知道他怒極了,但沒人知道他真正生氣的原由。
陳阿三瘋了一般,抓着顧小滿的胳膊不放,梨花般柔軟清甜的肌膚在掙紮拉扯中慢慢泛紅。
顧小滿也動了脾氣:“陳阿三你幹什麼!這裡是國公府!”
陳阿三一腳踹開礙事的屏風,不顧顧小滿的掙紮,将人攔腰抱在懷裡:“國公府!住了幾日你就把這裡當做家了嘛!這裡有什麼好的,那個人不虛僞...隻有我是真心對你的...”
雲豐,陳阿三說的是雲豐。
陳阿三覺得雲豐再利用顧小滿。
他一隻手就困住了顧小滿的雙手,顧小滿躺在他的臂彎裡動彈不得,雙腿被另一隻手制住,隻能腰腹上使力,隻是沒一會兒,她便折騰不動了。
春禾白巧在一旁,不知怎麼勸,怎麼拉。兩人知道陳阿三不會傷害顧小滿,但又沒辦法不理會,想幫顧小滿,又插不上手,隻能幹看着,着急。
顧小滿流着淚,罵着:“你個混蛋!放我下來,我憑什麼嫁給你,你這個混蛋,放開我!”
陳阿三這般戾氣深重的模樣,吓煞了府中上下來往的奴仆。
白巧躲在虞春禾身後。陳阿三不看一路跪下來的奴兒,踩着涼亭外的樹,翻身到了屋頂上。
顧小滿紅着眼睛,看了一眼虞春禾,她急忙掙紮,喊道,:“春禾,救我。”
雖說是陳阿三将他買回來的,可她近些日子一直都是跟着顧小滿。春禾聽見顧小滿的喊她,本能拔劍,就着樹幹,躍上屋頂,攔在陳阿三面前。
“郎君,你要帶姑娘去那?”
虞春禾持劍而立,雪亮的劍刃在春光下紮眼。白巧跟府裡的奴仆們哆嗦着。陳阿三此刻隻想着一件事情。他要帶着顧小滿離開這個虎狼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無論是誰,都不能攔得住他。
虞春禾當然不是陳阿三的對手,她自知打不過仍舊要攔。陳阿三自小就是登高跳遠,爬樹翻牆的能手。虞春禾蓄力,劍尖直指陳阿三的手臂,被陳阿三一個轉身,輕巧躲過。
陳阿三不欲纏鬥,得了空子就要抱着人往牆外去。卻又被虞春禾的劍攔住:“郎君,你要帶姑娘去那?”
顧小滿哭着:“陳阿三,我上輩子是欠你的了,你放開我,你要做什麼至少要很我說,你這樣我會恨死你的!把我放下!” 恨...
陳阿三愣神。虞春禾趁機拉住顧小滿的手腕,将他從陳阿三的懷中帶出,抱着腰,翻身落到了院子裡。
陳阿三面色一沉,站在院牆上,嗖嗖放冷氣。
白巧本來有話要說,卻沒能說的出口:“...”
顧小滿腿軟的站不住,虞春禾扶着她跪坐在地上。
陳阿三輕飄飄的落在顧小滿身前看着她,蹲在她面前:“我若同你好好說,你便會同意跟我去山上住嘛?”
顧小滿捂着胸口,咳的臉都紅了。敢怒不敢言,陳阿三這樣的人要胡來,誰能攔得住。
顧小滿沒有回答,慢慢起身,拍了拍裙上沾的泥,氣息不穩道:“裙子髒了,我去換掉。”
顧小滿不知還能跟陳阿三說什麼,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不是一道人。所幸躲着避着,盼着再也不見,省事。
春禾扶着顧小滿,對陳阿三道:“郎君不要急,有話慢慢說。”
鬧了這麼一出,白巧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打擾陳阿三了。奴仆們自個散了,留着陳阿三一個人站在正午烈日裡喃喃自語。
“說了就有用嘛!”
顧小滿的性子。年前下定了決心要報仇,執意要下山。如今有了眉目,怎麼就不知道怕。
他們兩人,本就是他一廂情願。
經此一事,本來熱熱鬧鬧的梧桐苑清冷了些。白巧,虞春禾就悠悠靠在一邊自己呆着。顧小滿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裙才想起她昨日拿出的顧遠山的文章沒有收起來。
地上有碎紙屑。
顧小滿頭疼了起來。她知道陳阿三剛剛鬧得那一場是在幹什麼了。
确實該好好談談。雲豐給的這些紙張,引起了不小的誤會。或者沒有誤會,隻是陳阿三不願意接受。
陳阿三無法控制顧小滿。
陳阿三推門進來就見顧小滿安靜的坐着,身後映着後院裡的梅花樹,同昨日被雨水沖刷幹淨的亭台。鮮嫩的青草閃着水珠,一片春光,襯得顧小滿更加嬌俏動人。
陳阿三被負罪感與執念撕扯着:“阿滿。”
顧小滿擡起水盈盈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冷冷應了一聲:“嗯。”
這樣你一言我一應,平和安靜,好似溫情又回來了。
白巧拽着虞春禾的胳膊,壓着聲音嘀咕:“這兩個人真是太奇怪了,搞些什麼,剛剛鬧成那樣,如今又這樣了。”
虞春禾無奈搖頭,想拿回自己的胳膊,卻沒成功。白三娘悄悄壓着虞春禾的手臂,跟她一起探頭往裡看。
剛剛鬧得那般激烈,如今兩人平靜如水坐在兩邊。剛剛有許多話呼之欲出,如今相對而坐,望着熱茶騰升出的霧氣,卻不知怎麼開口。
顧小滿心裡自是門清,隻是她得等陳阿三先開口。茶溫了些,檐下的虞春禾雲巧泛起了春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