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姑姑!”顧小滿忙在檐下行禮:“這雨剛停,路上濕,于姑姑怎麼來的這麼急匆匆的。”
于姑姑提了提裙擺,站在屋檐,理了發絲,白眼一瞪,自己也覺得不爽快:“皇後娘娘傳召,聽旨。”
顧小滿拉住虞春禾得手腕,往屋裡退了幾步,跪下聽旨。
“皇後娘娘要你明日進宮。”
說是聽旨,其實就是來傳個話。
顧小滿仍不敢怠慢:“是。”
皇後喜怒無常,這于姑姑兩面三刀不是人,隻能奉承着。
送走于姑姑,虞春禾問:“姑娘要住在宮裡了?以後還回來嗎?怕是沒時間學劍了。”
顧小滿:“不會,宮裡沒有我的位置,我該在哪?我想,我最該在天香閣。”
虞春禾:“姑娘想在天香閣?”
皇後想要的是《趙氏香譜》顧姝蕊應當是憑借着天香閣讓自己成了太子妃。從這幾次進宮來看,皇後不喜顧姝蕊,那...
那顧姝蕊手裡的天香閣,必須易主。
想起天香閣的日子,顧小滿不禁眸色一沉。見慣了她病怏怏的模樣,虞春禾頗為意外。
饒是陸霄在混蛋,他也是皇家唯一的皇子。
人人都說天瑾衆多公主,皇上隻有一個皇子,是天要亡天瑾,天瑾氣數已盡。
這些話,陸霄偶然聽過幾次。唯有頭一次聽的時候他又羞又怒,心裡忿恨。在聽此類的話,陸霄就不那麼在意了。
他自己也認為那些人說的是對的。
過關了逍遙日誰願意被權力綁架,孤苦終老。況且他還有劉潤兒。
劉潤兒生的英氣,是男女老少都會喜歡的面相。
陸霄伸了個懶腰:“潤兒,你算完了沒有,賬目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劉潤正算着庫銀。
自北疆皇後的奴制之後,搜刮斂财數目巨大。
他日日都看六部送來的賬本,每次看都覺得看似對的上的賬目,實則又透着古怪。
劉潤兒:“你又做什麼,老實待着就這麼難。”
陸霄頑劣笑着:“大好春光,何必浪費在筆墨功夫上。”
劉潤兒不動聲色躲開陸霄:“殿下,這是算術,财政乃家國根基。”
“可是你都算了一天,晨起到如今,吃飯也不好好吃。”說着陸霄端起桌上的糕點,捏了一塊遞到劉潤兒嘴邊:“快,這裡沒有旁人,快吃一塊颠颠肚子,晚膳一會兒才到呢!”
方才算的正入迷,未察覺,如今聞着香甜的糕點,劉潤兒才覺饑腸辘辘,一下就将一塊糕點咬了一大半。
陸霄笑的不正經,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想喊人進來換一壺熱茶,被劉潤兒叫住:“儲君莫不是忘了尊卑,奴兒是來伺候你的。”
眼下正好反了過來,陸霄聽話,點點頭:“你還吃糕點嘛?”
劉潤兒:“不了,一會兒用膳。”
陸霄百無聊賴:“潤哥,什麼算完,咱們出去玩吧!整日待在禦書房,我都要發黴了。”
前幾日下了雨,濕氣重,陸霄貪玩,一直望着雨幕惆怅。方才放晴,他再也耐不住了。
陸霄算着賬目,細細盤算,眸光流轉,喃喃道:“需得找個精通算術的人。”
如今朝中沒有信的過的人。四分五裂的朝局,任何時候都沒此刻亂。
劉潤兒之前看中了陳阿三,卻在三日前,得知陳阿三去了皇後宮中,他隻得另尋她者。
精通算術,又信的過的人,當真是萬裡無一。
劉潤兒不禁神傷,陸霄眼疾手快跑到他身後,幫他按着酸痛的肩頸脖頸:“潤兒,我們隻是普通人,不是大羅神仙,一國之事,那是一人之力能成的,不必傷了自身。”
劉潤兒瞪他一眼:“一人有一人責任要擔,你當真以為你天生富貴命嘛!”
陸霄見他生氣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他享有的一切都是因為百姓愛戴擁護,不是天生富貴命,确是骨子裡混帳的東西。
“...又生氣!”當着百官的面他能像個帝王,全依仗他的血脈同劉潤兒督促。如今沒有外人,他像個潑皮無賴:“本宮被困在這裡,都沒生氣,你倒先氣了。”
劉潤兒恨鐵不成鋼:“....”
今日不哄,明日就不乖乖上朝了:“好了是我的錯,不要氣了。”
“哼!”陸霄偏過臉:“你總是這樣,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是同我生氣。”
認錯也不能輸,劉潤兒知道陸霄慣會得了便宜還賣乖:“是我不對,你要再生氣,就别再來找我了。”
陸霄猛然轉身,一臉啞然,委屈的話說不出口,當場氣結了。
“你就這麼認錯的。”
劉潤兒倒反客為主了:“你還要我怎樣!”
陸霄:“.....”
這個時候,但凡陸霄有擔當,都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至少不會割裂至此,不斷想到賬目,劉潤兒内心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