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千味坊的護衛!”
男人一臉得意地直起腰,又故作深沉地搖頭道:
“不!”“我是他一個人的護衛。”
這下任由江歲禮再怎麼忍耐也控制不住嘴角了:
好,真好。
“在下孫明策——”
話音剛落,大門再次被一掌推開,經此之後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
“師父!”
盡管沒有幾步遠,江歲禮還是跑着過去了,隻是沒等她靠近,便有一龐然大物擋在眼前,細細一看,十來根糖葫蘆被握成了花。
“師父,你……打劫了街上賣糖葫蘆的小販?”
洛予顯然沒心情和她扯閑,雖然他确實追去小販家中,誰讓那厮張口就是诋毀,但眼下還有其他賬要算:
“為師不是告訴過你,隻要你喊我,我就能聽見嗎?”
江歲禮呆呆地點頭。
“那滿客棧的魔氣是怎麼回事?又是你一個人對付的?”
“這附近可沒有其他道友。”
顯然一副“你休想騙我”的架勢。
洛予并非想無理取鬧,隻是從徒弟口中得知事态早已不在他掌握之中,未來會有多嚴峻他無從知曉。
從前他最渴望的成為了他最懼怕的存在。
她一定不能有事。
面對似曾相識的場景,江歲禮竟然十分歡喜,一味沖着他笑:
“下次一定!”
洛予再一次無話可說,原來不論她哭、還是笑,他都招架不住。
隻是這些個糖葫蘆光是看着就牙疼,江歲禮随即分了那二人一人兩根,自己又拿走兩根,把剩下的全部推回師父懷裡:
“有勞師父幫我保管。”
臨走也不忘囑咐孫明策:
“你一定要護好她,可不能讓我的血白流了。”
待江歲禮走遠,洛予的目光才真正開始轉向另外二人,面色瞬變後是由上到下、由裡及外、細細的打量,恨不得将他們撕碎,一絲一毫地比對,但得出的結論卻是他打心底裡怨恨的。
孫明策注意到他眼眶中一閃而過的猩紅,本能反應想要上前對抗,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而對方隻看他一眼便引得狂風大作。
再一瞬,洛予低頭捂住心口,眼神恢複了往日的清明,他不再管那二人是誰、又會如何,跨出房間時隻想起了徒弟最後說的那句話,擡手為這裡設下結界。
.
“所以,現在能告訴我這珠子到底是何方聖物了嗎?”
“哥?”
沉在溫泉裡睜眼瞎似的摸了老半天才找齊這十來顆紅珠子,孫明策怨念深得快要爆炸了:
不聽勸一個人亂跑讓他擔心,明知自己水性不好卻還是不管不顧地要回到差點溺死他的溫泉裡找東西,這哥哥當的,真是不讓弟弟省一點心啊。
“哥?”
依舊無人搭理,孫明策停下擦頭發的動作,轉身沖着坐在妝台前魂不守舍的人大喊道:
“麟!”
隻見對方身形一顫,手裡那顆破碎的紅珠掉落在地,撿起來重新攥緊後,他不再有好臉色:
“沒大沒小的。”
孫佑麟坐回原位,沉默半晌後開口道:“是江姑娘的。”
“啊?”“那就還給她啊。”
再次沉默……
孫明策思索半天後恍然大悟:“你不方便開口,我去送好了。”
說罷就伸手去奪,卻被對方側身擋住,再一次滿臉問号。
“因為我,它才碎了,不能就這麼還回去。”
孫佑麟的腦海裡不斷重演在溫泉裡的場景:
他手忙腳亂地闖進來,江姑娘不問緣由将他護起,盡管對方并不了解自己的水性,他依然十分感激,就像四年前的除夕夜裡一樣感激。
隻是他并不知道追趕自己的是魔族,江姑娘被拖起時狠狠磕上了池壁,手串斷裂,他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碎裂的珠子,怎料暴露了自己,給她惹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他甯願自己就那樣溺亡在水裡,也不願她再因自己分心,他那如浮萍一般漂泊不定的人……他何德何能……
思緒不知不覺間飄了很遠,孫佑麟卻嗤笑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想女孩的未來,她甚至不知道他在騙她。
“那,買一個新的?”
見自家兄長忽笑忽惱的表情,孫明策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不。”“我要給她更好的禮物。”
要給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禮物。